1、第 1 章(1 / 2)

半夜下起傾盆大雨。

連帶的烏雲將整個街道籠罩,大多數人家已經將燈熄滅,路麵上還剩下零星一兩盞路燈苦苦支撐。

不過效用不大,電路受損閃爍的那幾下更像是迷途的螢火蟲。

一個女人舉著黑傘款款走在街上,傘下一身漆黑,仿佛能與這暗淡的天氣融為一體。

今夜沒有月光,路麵的積水已經沒過腳趾,女人從容不迫地踩著一雙黑色皮靴踏入水中,等到明天雨停了恐怕也找不出她來過的痕跡。

頭上突然冒出幾聲犬吠,女人移開傘抬頭一看,原來是不知道哪家的狗扒拉著窗子衝她發威,就像是在質問“你從哪裡來”。

她輕輕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狗神奇般地閉上嘴,發出委屈般的嗚咽退下了。

不理會它,女人走過這條街,來到最後一棟房屋前。

從窗戶來看,這棟房子的主人已經睡了。但顯然她並不這麼想,扣起食指在房門上禮節性敲三下,不管裡麵的人是否有聽到就馬上打開門,露出一個小縫。

果然!

下一秒,空氣短暫上浮硝煙的氣味,很快又被雨水掩蓋,門上出現一個小孔,那是子彈穿過的痕跡。

如果她是直接把門全部打開、把自己暴露在外麵的話,可能這枚子彈的歸宿就是她的心口了!

黑傘被扔到外麵去,露出傘下被籠罩的人的模樣。令人意外的是與她成熟的打扮不同,她的相貌很稚嫩,是東亞人的麵孔,恐怕估摸也隻有十幾歲。

“好險好險……”嘴裡喃喃著,確保安全過後,她再打開門對屋裡開槍的人綻放出一個笑容,“久等了,琴酒先生,我是組織派過來幫您處理傷口的卯川愛綺。”

恰巧一個雷光閃過,照亮了這棟安全屋。

琴酒的傷勢很重,就癱坐在與門口正對的沙發上,他開完一槍已經達到極限——

該死的,伏特加正好有其他的任務,要不是有幾個白癡臨時壞事……

警惕如他,如果不是愛綺自報家門,恐怕後者今天就彆想活著走出去。

愛綺見琴酒沒有回答,便自顧自的關好門走進來。

隻見她找都不用找就打開燈,還從從某一個櫃子拿出急救處理箱的樣子,一係列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住在這裡的主人。

蹲下靠近這個漆黑、帶有濃重血腥味的男人時,她清楚感覺到槍口正對自己的腦門。

琴酒冷冷地說:“不要做多餘的事,處理好了就滾吧。”

“很遺憾……”

嘴裡說著抱歉的話,但愛綺的表情可不是這樣。

在琴酒殺氣的威嚇之下,她一點恐懼的情緒都沒有,頂多能從她略倉促的動作看出點緊張。

對殺手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愛綺判斷道:“傷勢的緣故,您可能需要在臥床休息一陣子了——就在這個安全屋裡——伏特加大哥那邊的任務也出了點問題,短時間不能回來。”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恐怕得我來照顧您了,那位先生也正是有這個意思。”

僵持半會,琴酒的槍放下了。

他“嘖”了一聲,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也不是不清楚,而且還有那位大人的命令。

琴酒是無法對卯川愛綺一下子就擁有全部信任的,特彆是她還有著堪稱廢物響亮名頭。

“快遞員”。

卯川愛綺的父母是常駐日本的情報人員,同時也是朗姆手下的人,擁有酒的稱號。

兩年前她的父母死在黑吃黑的敵人手下,朗姆派係下的皮斯克收養了十三歲的卯川愛綺,又因為發現她擁有“黑色”的天賦,便把她送進了一個訓練營。

當年琴酒就是從這個訓練營出來的。

不過與琴酒不同,待了不到一年,愛綺就帶著“廢物”的名稱被訓練營掃地出門。

她什麼都做的很好,唯獨不敢對人下手。

據說是父母雙亡的心靈陰影,畢竟慘案當天她就躲在櫃子裡……但誰知道呢,就算是她再強,不能做任務對組織而言就是個廢物。

仗著父母的關係和她的懇求,卯川愛綺轉而成為組織的最下層人員,稍微有點能耐的都能支使命令她乾雜事,“快遞員”的綽號也是由此而來。

這次是她趕過來,也不過是因為她距離最近罷了。

組織裡沒有人會覺得支使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獨自一人在美國打轉很殘酷,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哪來的時間想那麼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琴酒注意到了她。如果是真正廢物的底層人員,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心裡盤算著和卯川愛綺有關的情報,琴酒不經意一個抬眼,正好和正主對上視線。

然後這個正主還在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在乾什麼?

隻見卯川愛綺一個猛地低頭,那力道恨不得是想把下巴戳進自己的胸腔裡,緊接著就是她惶恐的聲音。

“抱、抱歉!很奇怪對吧,但我實在不能控製——兩年前一滴血飛濺了進左眼,後來眼皮偶爾會抽搐一下,醫生說是心理的原因……”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這,那也必須是抽搐。

見她越說越多,在傷口的疼痛下琴酒隻覺得吵鬨,打斷她道:“……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事情。”

還因為聲音有點大震到傷口,他的臉色又白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