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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起,所有人都發現了愛綺身上有了些變化。
很細微,但也不是完全察覺不到的地步。是還帶著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然後等到他人反應過來時,都不禁露出笑來的改變。
刀劍男士們認為,是之前回到故鄉之事給了愛綺生活的動力,不再迷茫和煩惱。
橘月認為,是夫人走出了前夫去世的陰霾,準備開始新生活了。
不過整天有三個美男子圍在身邊噓寒問暖,心情不好才是不正常的吧。橘月雖然是加茂家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那位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穀部論誰出來,都能甩加茂澈半條街,相貌、財富、武力,都十分能打。
倒不是說因為受到他們庇佑吃人嘴軟。關鍵是人家也是在養家,不僅如此,連種地都是包攬了的,這麼忙了都還有空關心愛綺,再看看加茂澈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的頻率……
嘖嘖。
橘月最開始還差點失業,後來是愛綺說一定要同性幫忙,她們也不能吃白飯,刀劍們才妥協的。
不管怎麼說,比上以前那都是悠閒了不少,也有時間搞搞愛好了。
她喜歡繡些小圖案做成擺件、荷包之類的,亂藤四郎看到了很感興趣便嚷嚷著也要學,繡好了還要送給愛綺。
所以一側頭就看見亂藤四郎跟針線奮鬥的英姿。
橘月忍不住滿意點頭,惹來後者疑惑的注視。
——雖然這位年紀還小,不過也能看出今後張開的容貌,若是在平安京,那肯定是惹無數少女愛慕的風雅公子,也還是很有競爭力的。
加油長大吧,亂君!
就算給四十年都長不大的亂藤四郎:……?
主人的侍女,總是一副很天然的樣子呢。
相比於橘月,羂索更難融入這個家。
他不對刀劍三人抱有信任,也從不接觸,反正仗著自己是小孩子,裝得無辜些就能讓那個女人給自己安排好——巧了,其實三日月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他們在第一麵就發現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主人在本丸時從未提及過自己在平安時代還有個兒子!
特彆知道羂索是繼子之後,三人當即開了個小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主人不說,一定是這個孩子讓她失望了!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才一直避而不談!
鑒於厭屋及烏的慣性,刀劍男士們也不太想和羂索走進了。
什麼?以為他們會立誌培養教育羂索,把他從彎路上拐回來?
開什麼玩笑,刀劍的本體可都是冰冷的器物,主人已然是他們的全部,哪裡有那麼多閒心去擺正一個可能讓主人傷心的人的未來呢?
現在總歸是看在主人的麵子上養著,等到有苗頭不對勁的時候,就直接首落吧。
省時省力,就是血飆出來容易把地板弄臟罷了。
兩方雖然都決定減少接觸,但怎麼說也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肯定也還有起衝突的時候。
比如當羂索在泡澡時,正好撞見以為浴池沒人就直接脫衣奔放的亂藤四郎。
在嫋嫋升起的熱氣裡,兩雙眼睛麵麵相覷。
……
“主人,他竟然歧視我,我隻不過是喜歡穿女裝而已,穿女裝也有罪麼?也犯法麼?”
“好好,你等一下,”愛綺從未想到第一次子輩間升堂會是這樣的場麵,她先把抱著自己手臂的亂藤四郎薅下來給站好,“羂索,我相信你沒說過分的話,但可能每個人的標準不太一樣,也許亂會覺得有點被冒犯了……”
羂索:“……”
什麼過分的話?不久是問了一句“你竟然是男的,為什麼穿裙子”麼?不過本來也是,堂堂一個男人穿什麼女裝,沒半點陽剛之氣。
哪裡知道下一秒亂藤四郎就嚶嚶嚶去告狀了!
他看自己不爽很久了吧,就在這等著呢吧!!
雖然羂索心地不好,但這次確實有被誣陷的意味,就感到有點委屈。
亂的性格愛綺這麼相處下來也能摸透兩分,稍微一推也明白是他借此機會再胡鬨,所以也沒說幫親不幫理這類的,在這方麵她還是很拎得清。
把亂推到羂索麵前,她說:“小誤會而已,亂,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兩人握握手,冰釋前嫌好嗎?”
潛台詞:我知道你故意的,休想鬨出個名堂來!
亂撇撇嘴,還是照做了。
被強迫握手的感覺不怎麼好,羂索甚至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等手放開後就偷摸在背後揩了兩把手。
等到晚上時,愛綺來到羂索睡覺的地方。
說起來,她也正為如何攻略他而感到頭痛。
當知道對方對你的惡意還要強迫自己去接觸的時候是很難的,就算理智上明白需要怎麼做,感情上卻很難說服自己。所以愛綺總是喜歡搞一些沒什麼影響的迫害惡作劇,以抒發內心被壓抑的鬱悶。
羂索其實是最好攻略的,因為天生壞種的他很難對他人產生正麵的情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就是感情絕緣體,愛綺是絕對不用苦惱他會不會愛上自己搞什麼小〇文學的戲碼的。
但難也難在這裡。
如果羂索是成年人,那麼在一開始發現他黑漆漆的情感之心後,愛綺根本就不用考慮太多,直接對著乾就行了,保證一個月之內黑色填滿百分之百,立馬達成最速通關成就。
可他現在是小孩子,正是容易被環境影響的時候,要是愛綺真是按上麵那種方法做惡毒後媽,說不定會讓他以後變得更壞更慘無人道——想想吧,羂索以後每次反派發言的時候,都要加一句“這一切還得感謝我那惡毒的繼母……”
簡直渾身惡寒。
所以愛綺是控製自己了的,有母子這層塑料關係在,她基本的道德不允許做過分的事,也不想在羂索所謂痛苦往事裡擁有高濃度戲份。
所以相對的,情感之心的進度條就會越漲越慢。
她來的時候羂索還沒睡,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夜貓子。
他看見自己天真的繼母朝自己走來,心裡想一定是要說剛才那事——
“羂索,你是因為亂的關係睡不著麼?”
果然。
羂索也正好接住愛綺的話茬:“母親,我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何以穿女裝為榮。”
確實,羂索是平安時代的土著,原本家庭也是那種封建大家族的,時代加上環境原因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他想著愛綺怎麼也是出身宗族夫人的,性格天真,肯定受過的類似教育也不少,正好來上上眼藥——
但他恰恰算錯了一件事,愛綺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
上什麼眼藥在她那裡,都是無效攻擊!
愛綺像還在加茂家那時一樣坐在他旁邊:“不要這麼說呀,為了讓我們能很好的生活,亂可是很辛苦呢。”
她想,再怎麼說態度也要到位,得讓羂索知道是誰能讓他吃好睡好。
“亂雖然穿女裝,可是你看影響他做事了麼?你吃的菜都是他每天辛苦澆灌出來的,穿女裝不影響他挑水施肥;你也有見過他們手合的時候吧,穿女裝也不影響他出刀呢,上次還把長穀部直接送進手入室,你之前吃到的肉也是他去打獵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