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湮星(4)(1 / 2)

出發的時候,阮綠棠很貼心地要帶著湮星一起禦劍,但湮星想到上次差點被丟下去的悲慘經曆,果斷拒絕了她。

她獨自一人禦劍跟在阮綠棠身旁,又不敢飛得太快,慢悠悠晃到了目的地,參加獵英大會的眾人已經沒了蹤影。

湮星東張西望地試圖尋找雲鴻的身影,阮綠棠倒是無所謂:“既然走散了,那便專心找尋靈珠草吧。”

師父發話了,做徒弟的也不好反駁,湮星不甘心地回過頭:“是,師父。”

她們往前走了一段時間,目之所及儘是攀枝錯節的林木,偶爾一片簇擁著幾叢花草。

湮星對醫藥煉丹之類的一竅不通,對阮綠棠所說的靈珠草更是全無興趣,裝模作樣地站在草叢前看了幾圈,心思卻全然不在靈珠草上麵。

站在幽深的樹林中,耳邊聽著細碎的鳥叫聲,湮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日女弟子所說的“我們阮宮主才是美得奪人心魄”,又想到了雲鴻提起阮綠棠容顏時透紅的耳朵。

她隨手揪起一朵野花,斜著眼偷偷看向身旁認真找尋的阮綠棠,心中頓時生起一股好奇。

湮星第一次見到阮綠棠的時候,她頭頂鬥笠垂下白色麵紗。而在拜入阮綠棠門下後,她每一次露麵臉上都遮蓋著各式麵具。是以過了這麼久,湮星竟然還沒見過阮綠棠的真容。

就比如現在,一片薄紗繞過阮綠棠雙耳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如若星河的眼眸。

湮星在心中一遍一遍按著想象勾勒著她的輪廓,心中的好奇在此刻到達頂峰,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阮綠棠麵紗下遮蓋住的,究竟是怎樣的容顏?

恰巧此刻有陣山風穿林而過,將阮綠棠的麵紗掀起一角。可惜那片輕紗輕飄飄擺蕩幾下,又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湮星圓溜溜的眼珠轉了幾轉,雙手悄悄捏了個起風訣。

又一陣山風刮了過來,帶動幾粒微塵吹進阮綠棠的眼中。她閉上眼睛,將頭偏向一旁,正好對著湮星的方向。

湮星看準時機,彈指一揮,一陣清風盤旋著湊近阮綠棠,將她的麵紗整個掀了起來。

“嗯?”阮綠棠微蹙眉頭,抬眼看向湮星。

她一張素臉未施粉黛,

卻已盛著千種顏色,眉如遠黛目若秋水,宛若一幅揮毫潑墨的山水畫,又如山巔之上萬年不化的積雪。

湮星撚了撚手中的花瓣,隻覺得它在對比之下黯然失色。

“你看到我的容貌了?”

阮綠棠閒庭信步朝她走去,嗓音卻冷了下去,仿若噙著一口冰泉。

湮星咽了咽口水,緊張地眨了幾下眼睛,低聲道:“看,我,我看到了。”

“哦?”阮綠棠又走近了些,近到湮星能數清她的睫毛,“這可難辦了。”

湮星盯著阮綠棠的臉,總算知道了為何那名弟子說阮綠棠“美得奪人心魄”。她忘記了思考,下意識追問道:“為何?”

阮綠棠輕笑一聲:“你可知道,我為何整日以麵紗遮麵?”

湮星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雲陽宮有令,身居高位且無道侶之女子,須得以輕紗覆麵,若非必要,不得使人窺其容顏。”

阮綠棠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挪,直把湮星逼進了角落,緊緊貼在樹乾上。

“那你可知,違了規矩的下場?”

阮綠棠表情嚴肅,話語連貫,看樣子不似作偽。湮星的睫毛抖動幾下,小心問道:“會,會怎樣?”

“違反禁令者,殺之……”阮綠棠以手成爪,牢牢鎖住湮星的喉嚨,眼神肅殺,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就地正法。

湮星敏銳地察覺到危機,心念一動,手指上冒出閃著寒光的鋒利尖甲,眼睛牢牢地盯住阮綠棠,等待著與她殊死一搏的信號。

但她沒等到。

阮綠棠擒住她脖子的手突然鬆了鬆,大拇指停在原地,另外幾個手指順著湮星的肌膚劃過來,在她的下巴處聚攏。

阮綠棠用食指刮了刮湮星的下顎,激起一層細小的顫動,接著又劃出一個小小的半圈,捏住湮星的下巴,慢悠悠說道:“或娶之。”

阮綠棠抬眼看著湮星,悠然道:“如何,你要選哪一個?”

湮星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燎原星火般紅了一片,支支吾吾道:“我,我……”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那聲音越來越大,向她們的方向逐漸靠近。

阮綠棠彆過頭看了一眼,鬆開鉗製著湮星的手,朝傳來聲音的地方走去

:“怎麼回事?”

片刻,湮星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她抬起手貼上阮綠棠撫摸過的區域,眼神閃爍幾下,又狠狠地在臉上搓了一把,才小跑著追了上去。

走近了,她才發現吵鬨著的是參加獵英大會的弟子們。

他們圍成一個半圓,中間站著一個村民打扮的男人,身上帶血,形容狼狽。

那男人眼中滿是驚恐,雙手抓住離他最近那人的衣角不放,按出了幾個血印子,口中不住喊著:“各位仙人,各位仙人救命啊。”

雲鴻看了阮綠棠一眼,上前問道:“這位大哥,彆著急,慢慢說,這是怎麼回事?”

“各位仙人,你們不知,這望仙林裡有妖怪!”

那男人激動地喊道:“這林子裡有隻千年狐狸精,專吸男人精血,隻要是來到這個林子的,百死無生。”

“狐狸精?”湮星皺了皺眉,揚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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