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湮星(6)(1 / 2)

阮綠棠揪著小狐狸的脖子把它一路拎回了歇腳的客棧。

日頭已經落了下來,斜斜地掛在西邊,暈染著周邊的雲朵變成一片彩霞。

阮綠棠打開了窗,將小狐狸放到桌子上,它還是一臉的懨懨表情,微眯著眼睛去看夕陽,純白的毛發被染上一層金色描邊。

阮綠棠陪它坐在窗邊看了會兒夕陽,便毫無歉意地下樓吃飯去了。

“定身咒還要兩個時辰才能解除,我在房間布了結界,你就安心在這看看風景吧。”

她順著樓梯往下走時,恰逢雲鴻等人歸來。

雲鴻坐到阮綠棠對麵,還沒等阮綠棠開口詢問,就主動向她彙報起情況:“師父,那狐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隱藏了氣息,羅盤也無法尋到她的方位,我們在林中繞了幾圈,可惜一無所獲。”

一旁的弟子接過話,嘰嘰喳喳說著:“雖然沒找到狐妖的蹤跡,不過師兄和我們在林中布了無數捕妖網,並將所有出口封死。那狐妖身負重傷,又逃脫不出,就算僥幸躲過我們,也不過是束手等死。”

又有弟子反駁他道:“仙友,你怕不是忘了我們是在參加獵英大會,照你這種圍困的法子,那誰也彆想拔得頭籌了。”

雲鴻抬手止住了他們的爭論:“用過晚飯後我便會回望仙林,你們如果願意,可以與我同行。如若不願,那便自行安排。”

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同意,要與雲鴻同行。

雲鴻解決完那邊的爭端,又轉頭和阮綠棠說話:“師父,這家店的花雕雞燒得很好,我先前遊曆時說過的,您……”

阮綠棠剛往嘴裡送了一塊雞肉:“嗯?”

雲鴻怔愣地看著她:“……快嘗嘗。”

阮綠棠看著他無處下手的筷子,聽著他一口一個的師父,難得的產生了一絲不好意思的情緒。她給雲鴻夾了一筷子菜,溫和地說道:“今天辛苦你了,多吃點。”

雲鴻受寵若驚,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師父,我不辛苦,狐妖尚未抓住,我哪算得了辛苦,一點都不辛苦。”

說著說著,他的頭越來越低:“獵英大會還未完成,狐妖仍有可能殘殺村民,我怎麼有資格在這裡悠閒

用飯。”

“師父,我,我現在就去望仙林!”雲鴻“啪”地放下筷子,騰地站了起來。

“……?”

“怎麼會有如此戲多之人?”阮綠棠默默對著係統吐槽一句,麵上擺出了好師父的和善笑容,“你能有如此心思,為師甚慰。既然如此,雲鴻,我也不攔你了,去吧。”

雲鴻認真點頭應道:“是,師父!”

他一走,其他弟子便坐不住了,紛紛跟了上去。一時之間,長桌上隻剩下了阮綠棠一人。

她端了幾盤好菜,又拎了壺花雕,悠閒自在地轉回了房間。

小狐狸還被定在原處,盯著窗外的一片黑影,背影很是淒涼。

阮綠棠故意大聲歎了口氣,將盤子酒壺一塊放到桌子上,伸手把小狐狸拎進了懷裡。

“這個湮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阮綠棠伸手摸了幾把小狐狸,口中念念叨叨地說道,“要是跑丟了,被壞人抓走可怎麼辦呢?”

小狐狸的眼睛眨了眨,滿是委屈,無聲地讚同了阮綠棠的話:它確實被壞人抓走了!

不過阮綠棠毫無自知之明,一邊用手抓著小狐狸脖頸上的皮毛,一邊自言自語地補充道:“不過落霞鎮是凡人居所,以她的修為,自不會被壞人擄了去,隻能是她自己貪玩,偷跑出去玩了。”

“哼,竟然敢不把師父我放在眼裡。”阮綠棠惡狠狠地恐嚇道,“若明日一早再見不到她,我就將她逐出元陽宮,此生不準她再踏進元陽一步。”

小狐狸不滿地咕嚕兩聲,從喉嚨裡發出呼哧呼哧的氣音。

阮綠棠撓了撓它的下巴,將它提到自己麵前,輕笑一聲說道:“等我把湮星逐出師門,就收你做小徒弟,好不好?”

“可惜你出現的太晚了,不然還可以讓湮星喊你師姐。”阮綠棠不無遺憾地歎息道。

小狐狸眼皮耷拉著,生無可戀地叫了一聲:“嗚嗚嗚……”

阮綠棠往它背部傷口看了兩眼,重新把小狐狸放回桌上,伸手倒出一盞白水,又拿出一顆丹藥溶了進去。

“小家夥,你傷得可真不是時候,我身上沒帶救命的丹藥,隻好拿這存元丹湊合一下了。”

存元丹是修仙界最基礎的丹藥,通經活脈,止血化瘀,是萬金油一般的

存在。不過對於嚴重的傷勢來說,它的功效著實有些雞肋。

小狐狸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可它的後頸還被阮綠棠捏在手中,不得不任人擺布。

阮綠棠端著杯盞,放到小狐狸麵前,溫聲道:“好了,來,喝吧。”

中了定身咒動彈不得的小狐狸:“……”

“怎麼了,你怎麼不——”阮綠棠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立刻住了嘴。

她沉吟兩聲,用驚喜得無比浮誇的聲音說道:“噫,我突然想起了這定身咒的解法,你等著,我這就給你解開。”

她一邊在手中捏訣,一邊警告似的對小狐狸說:“這次不準再咬……”

阮綠棠的話剛說到一半,恢複了行動力的小狐狸就非常有行動力地抬頭要去咬她的手指。

幸好阮綠棠眼疾手快,半秒鐘後,小狐狸又硬邦邦地被定到了原處,身體甚至還依然保持著進攻的姿勢。

“嗬,”阮綠棠嗤笑一聲,看著它,“小狐狸,你是不是搞錯了自己的品種,還是說你不想當狐狸了,隻想當個隨時咬人的小狗?”

小狐狸沒咬到阮綠棠,自己先生起氣來了。它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阮綠棠,一眨不眨。

阮綠棠也不急,給自己斟了一杯花雕細品,直到過了大半個時辰,窗外忽然傳來喧鬨聲。

她湊到窗前,俯身往下望去,是幾個眼熟的弟子,唉聲歎氣地往客棧裡走。

“是參加獵英大會的弟子們回來了,”阮綠棠斜倚在窗柩上,看向小狐狸,“看他們的模樣,又是空手而歸。若在這時他們發現了這家客棧裡還有隻小狐狸,不知會是何種反應。”

小狐狸緊張地眨了眨眼睛,又悄悄地去看阮綠棠的反應。

阮綠棠探出兩個指頭,捏住小狐狸薄薄的耳朵,把它淩空拎在窗外,威脅道,“小狐狸,這次你若再不知好歹,我便給你施了定身咒,從這窗台上丟出去。”

一陣冷風吹過,小狐狸身上的毛發被吹出一道道波浪,身體也似乎跟著一起抖了抖。它嗚咽幾聲,明亮的眼睛眨了幾下,又開始扮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