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祝夢之(21)(2 / 2)

阮綠棠笑意更深:“說到這裡,爸,我有一份小禮物要送給您。”

祝高義來了興趣:“哦?”

阮綠棠往前傾了傾身,吐出兩個字:“方家。”

祝高義皺了皺眉:“方家?”

方家與祝家經營範圍有部分重合,雖然方家現在大不如前了,但他們起家早,仍然牢固地占據了小部分市場。

對祝高義來說,方家就是塊小山丘,看著礙眼,抄底端了又沒那麼容易。

他看向阮綠棠,饒有趣味地問道:“你要怎麼把方家送給我?”

阮綠棠用手指點了點那份計劃書:“這要多虧了她們有個沉不住氣又蠢到家的兒子。”

祝高義深深地凝視著阮綠棠,感慨道:“棠棠,看來過不久你就能坐上我的位置了,真期待那一天。”

阮綠棠看著他,微微一笑:“那我可要加把勁了。”

……

阮綠棠說到做到。連著半個多月,祝夢之每天中午都會被房東家的大孫子催魂一樣喊醒。

值得慶幸的是,祝夢之這十幾天晚上都沒失眠,因此被吵醒時不至於那麼痛苦。

但她仍然氣定神閒地化了個全妝,讓樓下的人好一陣等,小男孩的嗓子都快喊啞了,祝夢之才探出頭喊:“聽到了,可以閉嘴了。”

男孩委屈巴巴地閉上嘴,接過阮綠棠的冰淇淋,舔了兩口跑了。

“喂,你,”祝夢之指著阮綠棠,“今天身體又不舒服請假了?”

阮綠棠抬起手腕把表亮給她看:“現在是午休時間。”

祝夢之托著腮:“哦。”

阮綠棠問:“你不下來?”

祝夢之努了努嘴:“你不是要給我送飯嗎?”

阮綠棠提起裝著保溫盒的布袋在麵前晃了晃。

祝夢之的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說:“你是要我蹲在路邊吃嗎?”

“前些天不都是在這個石桌——”阮綠棠說到一半,後知後覺地住了嘴,看著祝夢之了然笑道,“那我拎上去?”

祝夢之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行吧。”

阮綠棠送祝夢之回了好幾次家,也在她家樓下等了無數次,但這還是第一次被邀請上去。

她數了數祝夢之的樓層數,循著窗戶找了過去。

這種老式小區一層隻有門對門的兩戶人家,確定了樓層方位,找起來很簡單。

沒幾分鐘,阮綠棠就站到了門前。她伸手敲了敲門,沒聽到腳步聲,薄薄的門板後倒是有些動靜。

阮綠棠又輕輕敲了幾下:“祝夢之?”

祝夢之明明就在門後,卻不出聲也不動作,過了好幾秒才把門打開。

阮綠棠疑惑地朝四處看了看:“你剛剛在乾什麼?”

“透過貓眼確認來人啊,不是你之前教我的嘛。”

聽聲音,祝夢之還挺得意。雖然臉上表情緊繃著不讓阮綠棠看出來,眼睛裡卻冒著光,寫著三個大字:求表揚!

阮綠棠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帶著笑溫聲說:“原來你都聽進去了,那那天晚上還表現得那麼不耐煩。”

“誰讓你一直在我耳邊嗡嗡嗡嗡嗡嗡的,想聽不進去都難。”

祝夢之一側身,讓阮綠棠進了門。

阮綠棠把飯盒放到桌子上,側著頭朝四周打量了幾圈。這套房子雖然有些年頭了,裡麵的裝修倒還不錯,大中午的太陽一照,看著既亮堂又寬敞。

東西收拾得也算整齊,看來這一個多月祝夢之真的成長了很多,都會做家務了。

阮綠棠拉了張椅子給祝夢之,打開保溫盒,把裡麵的菜一一擺到桌子上。

祝夢之湊近看了看,抽著鼻子問:“蘭亭酒樓的?”

阮綠棠沒點頭也沒搖頭,反問道:“你不是說吃膩了蘭亭?”

“豪悅餐廳?”

“你說名字太難聽。”

“觀月小榭?”

“你說難吃。”

“東黎?”

“太遠了。”

祝夢之不高興地嘟囔一句:“記性好了不起嘛。”

“記性不好點,怎麼能滿足你的需求呢?”阮綠棠歪了歪腦袋,把筷子拆給祝夢之,“再猜一次。”

“不猜了。”祝夢之夾了塊蔬菜嘗了嘗,評價道,“這麼清淡,除了你還會有誰連鹽都舍不得放。”

阮綠棠笑了起來:“不是說不猜了?”

“揭曉答案又不算猜測。”祝夢之總是能找到各種歪理。

“哦,”阮綠棠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某位成熟的大人明明知道是誰做的菜,還非要故意說幾個錯誤答案出來。”

祝夢之耳朵又紅了,她不理阮綠棠,重新起了個話題:“你不是要上班,怎麼有時間做便當?”

阮綠棠眨了眨眼:“我就一個實習生,偶爾遲到早退不會有人發現的。今天下班早,阿姨發消息說買了新鮮的菜,所以我就順路回去做了個飯。”

“何姍姍呢,她不是你同事嗎?你那麼對她,她肯定會盯著你不放的。”

“不知道,”阮綠棠撐著下巴看祝夢之吃飯,聲音有些冷淡,“她今天沒來上班,可能還在方嘉言那裡。”

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一起出現,祝夢之還是有些膈應,她停下筷子,困惑不解地問:“他們兩個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阮綠棠難得沒有委婉:“從你離開祝家後。”

祝夢之咬著筷子,鬱悶地說:“沒有我從中阻隔,他們就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了?原來我才是那個破壞彆人感情的壞人……”

“和你沒關係。”阮綠棠把筷子從祝夢之嘴裡抽出來,重新換了一雙遞給她,“你離開祝家後,何姍姍才查出自己懷孕了。”

“懷孕?”祝夢之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怎麼會,想要懷孕必須要在生殖器成結的。雙方結婚徹底標記之前,很少會有人這樣做。”

阮綠棠平靜地答道:“很少不代表沒有,不然我就不會出生了。”

“不是……”祝夢之窘迫地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方嘉言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

“應該是在會所失控的那一次,他處於發.情期忘乎所以了。”阮綠棠說完,空氣中安靜了兩秒。

那次的失控不僅改變了方嘉言和何姍姍的關係,同樣影響到了她和祝夢之。如果不是那次的事,她們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

祝夢之捏著筷子無意識地轉了轉,率先岔開了話題:“所以他們要結婚了嗎?”

阮綠棠跟著轉移話題:“嗯,過兩天就是訂婚儀式了。”

“真幸福。”祝夢之心思根本不在那兩個人身上,這句祝福也說得毫無感情。

阮綠棠附和著乾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屋內再次安靜下來,等到祝夢之吃完飯才重新有了生氣。

阮綠棠收拾了碗筷要去洗,被祝夢之一把攔下了。

她攥著飯盒不撒手:“不用,飯是我吃的,我自己洗!”

阮綠棠稀奇地看著她:“你確定?不用和我客氣的。”反正她給祝夢之當保姆當得夠久的了,多這一次也沒差。

祝夢之肯定地點點頭:“我去洗,你在這坐著不要動。”

主動幫忙都不要?祝夢之成長得有這麼迅速嗎?

阮綠棠狐疑地打量她兩眼,還真就點點頭,坐在椅子上不動了:“好吧。”

祝夢之鬆了口氣似的,端著碗筷往廚房去了。

阮綠棠看著她進了廚房,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畢竟她從沒見祝夢之洗過碗,估計對方連洗潔精都不認識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屋子裡被祝夢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廚房水槽裡卻橫七豎八地摞了一堆碗。祝夢之正捧著飯盒,站在水池前歎氣。

“……”成長迅速什麼的,果然是幻想。

阮綠棠走過去,接過祝夢之手中的碗筷放到台麵上,又將水槽裡的碗筷一齊撈了出來,放水一個個耐心衝洗。

祝夢之圍在她身邊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激得聲音都變調了:“碗都油膩膩的,一摸一手油,洗也洗不乾淨嘛。”

真的不認識洗潔精……

阮綠棠擠出小學教師般慈愛的微笑,指著洗潔精一字一句地教祝夢之:“這個東西,叫做洗潔精,用來洗碗刷鍋的。”

“你當我是弱智嗎?”祝夢之有些無語,當即翻了個白眼。

阮綠棠搓了搓手,把手龍頭往左邊擰了擰:“用熱水加洗潔精洗碗最方便乾淨,熱水能把凝固的油漬泡開,用洗潔精一衝就沒了。”

“天氣轉涼了,碗筷多放一會兒油漬就會凝固,單用涼水就洗不乾淨的。”

“哦,”祝夢之仔細看了看阮綠棠的動作,上前把她擠了出去,“讓開。”

阮綠棠不讓:“我來洗碗就好了,洗潔精對皮膚不好,你的手會變粗糙的。”

祝夢之態度強硬地把她推了出去:“大小姐,我現在是個服務員,手已經很粗糙了!”

“再說了,”她拿隻碗衝了衝水,嘟嘟囔囔地說,“你又不是我的貼身助理了,乾嘛要幫我洗碗。”

阮綠棠不和她爭了,開了另一個水龍頭,把祝夢之洗過的碗再過一遍水。

在碟碗碰撞的叮當聲中,阮綠棠開口道:“今天晚上有同事聚餐,我可能會來得晚一點,你不用擔心。”

阮綠棠每天下班就立刻跑到餐館等祝夢之收工,然後牽著她的手走二十分鐘的路送她回家,站在路燈下和趴在窗台上的祝夢之打十幾分鐘電話才離開。如此重複半個多月,這已經成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了。

祝夢之哼了一聲:“我才不會擔心。”

阮綠棠扭頭看她:“不擔心這個的話,擔心點彆的怎麼樣?”

祝夢之一愣:“什麼?”

阮綠棠揚眉:“今天是我生日,你還有一下午時間思考要送我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