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問,高恒一邊隨手布下魔具,將涼亭內的畫麵、聲音等屏蔽開來。
隻見高瑜滿臉是汗,聲音則帶著顫抖:“剛剛和虞山軍的人確認過,高岩將軍……已經戰死了,雖然他留下過遺言,不需要去尋找他的屍體,但虞山軍的魔騎士們卻堅決要去黑沼澤將將軍的‘遺體’迎回軍營,哪怕將軍並沒有遺體留下,他們也堅持要前去祭奠……”
“……艸!”
高恒聞言簡直勃然大怒,一腳踢在涼亭的立柱上,頓時讓這精雕細琢,宛如藝術品的涼亭化為一地碎石瓦礫。
高瑜作為高恒多年狗腿,卻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退縮隱瞞,反而要一口氣將對方不喜歡聽的壞消息說出來。
否則,若是連基本的利用價值都沒有,這位少爺在心情極度煩躁的時候,可從來不忌憚於遷怒身邊人!
“迷離域中的直播忽然中斷,我看不到後續內容,但是我認為白驍一定是和他們接觸過了,而接觸的結果……”
高瑜說到此處,無論如何也難以抑製心中的恐懼,隻是默默將一捧淡黃色的灰塵擺到高恒麵前。
不久前,那還是一片枯黃色的葉子,是長生樹新芽與根須單線聯係時的重要憑證,一毀俱毀,所以……
“那兩個狗日的廢物!”高恒忍不住痛罵出來,“早告訴他們邊郡不是他們可以胡來的地方,居然給我搞出這麼大的紕漏!他們死便死了,卻要連累我們跟著倒黴!事情若是敗露了,我……”
說話間,高恒的頭發都隱隱變色,高瑜見狀心道不妙,連忙安慰道:“少爺,事情憑什麼敗露?隻要咱們這邊沒有真憑實據握在彆人手裡,就算他們再怎麼懷疑,也拿咱們沒辦法!”
“我現在難道能被人懷疑得起嗎!?”高恒卻憤怒地瞪視著高瑜,“長生樹是帝國公敵,跟它惹上關係的後果,誰也承受不起!那兩人借著我的資源去闖了彌天大禍,一旦真的追究起來,就算家族內部也保不住我!”
高瑜卻說道:“少爺,那若是趁勢倒戈呢?長生樹先前的確給咱們提供了不少方便,但現在他們自身難保,又惹上這麼大的麻煩,連根須都可能被人順藤摸瓜抓出來,何不直接與其割裂開來,再無瓜葛?或者乾脆戴罪立功,反戈一擊……”
高恒卻氣得冷笑起來:“你覺得真有那個機會?反戈一擊……若是反戈一擊那麼容易,長生樹早被人連根拔起了!組織可以容忍失敗乃至內鬥,但什麼時候容忍過背叛?!處置叛徒的手段還要我帶你複習一遍嗎?”
高瑜說到這裡,也實在沒話講了。
本就是沒話找話,強行出餿主意,被一本正經堵回來,高瑜又能怎麼樣?
其實他早就不覺得事情還能有什麼轉機,但少爺怒火中燒,他如果不能一直說些什麼,被遷怒起來定是生不如死。但現在,他也是真的山窮水儘了。
不過老實說,反戈一擊的念頭倒是真的。
他是真的很想反戈一擊,把這個自大狂一腳從虞山山巔踢下去!
事情全都是他惹出來的!
最開始高瑜就不讚成和那兩個自稱根須的人合作!在長生樹已經徹底崩摧的時候,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所謂根須成員,謀劃的無非是些逆勢而動的行徑,和他們牽扯上關係絕沒有好處!
偏偏少爺卻被葉落歸根四個字鬼迷心竅,咬牙與他們搭上了線,現在事情出了問題,卻要他也跟著背鍋!
憑什麼!?
長生樹的確是給了我們好處,但也沒好到值得我們為之賣命的地步!要賣,不如你自己去賣!
想到這裡,高瑜忽然覺得自己不妨賭一把。
跟著高恒注定是死路一條,但如果倒戈一擊……組織處置叛徒的確是狠辣,但也未必就沒有生機啊,隻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公布出去,帝國不可能坐視他這個重要的人證被人滅口!
然而就在他想到此處的時候,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繼而什麼也不知道了。
另一邊,高恒心膽巨寒,看著麵前忽然身首異處的高瑜。
以及出現在高瑜身後那位身材高大壯碩的中年人。
“倒戈一擊,想法真不錯。”中年人冷笑起來。
高恒戰栗著,剛要開口,卻感到喉嚨一痛,而後同樣是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