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歡趕在薄唯年父親忌日當天回到了海城,回家後都沒顧得上休息,換了身衣服後便跟薄唯年一起來到舉辦法會的寺廟。
有薄宗鶴帶頭,薄家其他人自然也到得很齊,大房和二房的男女老少,一個沒落。
不過薄唯年父親已經去世了二十年,薄家尤其是年輕一輩,早就不記得他什麼樣子,更是沒多少感情在。
和尚念經的時候,桑歡悄悄打量了一遍薄家人臉上的眾生百態,除了少數年紀大的長輩麵有哀戚外,剩下的人裡,大房的薄明朗心不在焉,人在法會上,魂早就不知道飛去哪裡了;二房的薄天辰則是一臉不屑,薄天熙更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要不是有老爺子在上麵壓著,這兄弟倆怕是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法會進行到一半,年秀毓就已經哭得幾乎暈厥過去,薄宗鶴見兒媳如此,想起那些和小兒子有關的陳年往事,以及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在薄唯年父親的牌位麵前也不禁老淚縱橫,直言自己以後會多多關照年秀毓和薄唯年這對孤兒寡母,讓小兒子泉下有知可以放心。
老爺子上了年紀,小輩們擔心他的身體紛紛上前勸說老爺子節哀保重身體,最後薄宗鶴聽了薄唯年的勸,等和尚念完經後他先回去休息,但走之前吩咐其他所有人,必須要等法會流程全部結束才準離開。
法會全套流程下來,從早上八點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整整四個小時,最後還要留下來一起吃了齋飯才算完。
三房從來都是其他兩房排擠的對象,如果不是看在薄宗鶴的麵子上,誰又願意為了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年的小叔浪費自己大半天時間。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吃齋飯,十幾個人圍著一條長桌吃飯,年秀毓因為在法會上哭得太傷心,所以結束後先去了廟裡的客房休息,薄唯年則在陪她,母子倆都還沒到飯堂。
一看桌上擺的不是青菜就是豆腐,半點葷油都沒有,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薄家眾人的臉色更是毫不掩飾的不好看。
隻有桑家一家三口臉上還帶著微笑,一派和薄家人格格不入的溫馨和諧。
“多吃點,你看你拍戲出去幾天,人都瘦了一圈,接下來幾天媽媽天天給你燉湯讓你好好補補。”蘇美玉不停往桑歡碗裡夾菜,又說,“對了,這裡的菩薩挺靈驗的,等下結束了你彆急著走,媽媽帶你去拜拜。”
桑歡往嘴裡塞了一塊豆腐,“不用麻煩了吧?”
“彆胡說,來都來了哪有不拜的道理,菩薩聽到了要怪的。”蘇美玉嗔怪地瞪了桑歡一眼。
桑正申也說:“你媽說的是,看到菩薩多拜拜總沒壞處。”
桑歡:“……”
桑歡不知道該如何和桑家夫婦解釋,要是他穿的是一本靈異玄學文,那他絕對把頭磕爛求菩薩保佑自己長命百歲。
可惜他穿的是一本純正都市文,菩薩不可能聽到他說話。
但為了不讓蘇美玉嘮叨,他也隻能答應下來。
薄家人可不像桑家人這般,許多人在法會結束後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忽然薄明朗注意到薄天熙坐下來後都沒動過筷子,冷不丁問:“天熙,你怎麼不吃?不是大哥說你,就算你對三叔感情不深,但好歹叔侄一場,總要儘一儘你當侄子的本分,你等下讓三嬸看見了她該怎麼想你?今天不管怎麼說你都要吃一點,不然就太不懂事了。”
薄天辰擋在薄天熙前麵,語氣懶洋洋地替弟弟解釋:“天熙不過沒是胃口,大哥又何必小題大做,手長得要管彆人飯碗裡的事情?”
薄天熙也冷笑道:“就是,我不過是胃口不好,你扯什麼有的沒的,三叔去的時候你也不過才十幾歲,我就不信你對三叔能有多少感情,這飯你要是喜歡吃,那你就多吃點,可彆吃撐了。你們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煙。”
薄天熙說完就站起身走出了食堂,一點都不給薄明朗麵子。
薄明朗卻看起來一點兒不惱,跟旁邊的人笑著說:“小小年紀也不知道跟誰學得這麼狂,我當大哥的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不過我也能理解他為什麼沒胃口,這煮熟的鴨子飛了,換了誰誰還能有胃口吃得下飯?”
桑歡聽薄明朗好像話裡有話的樣子,忍不住悄悄豎起耳朵,想知道他不在海城的這段時間,薄家內部又發生了什麼瓜。
可惜薄明朗沒繼續把話說下去,轉頭又跟人聊起了彆的事。
薄唯年不在身邊,桑歡想吃瓜也無人可問,彆提多難受了,忽然聽到桑正申在旁邊自言自語:“早聽說薄家堂兄弟之間鬥得厲害,這還有外人在呢,居然一點都不裝了,看來為了西南那個項目,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啊。”
桑歡忙把頭伸過去,八卦地問:“爸,難不成您知道是什麼瓜?也讓我吃吃唄。”
桑正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麼,薄唯年沒跟你提過?”
桑歡擔心桑正申多想,便找了個借口幫薄唯年打掩護,“我這不是前段時間一直忙著拍戲嘛,他也不方便打擾我,回頭我再問他,您先跟我說說薄家發生什麼了,怎麼大房和二房之間的火藥味這麼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