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歡說完,心虛地低下頭,都不敢直視薄唯年的眼睛。
彆說薄唯年了,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今天絕對是他演藝生涯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嚴重的一次滑鐵盧,第一次演戲這麼沒有信念感。
老天爺,他不過就是一個腦子有病的炮灰,用不用給他的生活搞這麼多刺激啊。
桑歡推開薄唯年的手,自暴自棄地往座椅上一靠,“好了,你不用回答,我也不想再掙紮,還有什麼幺蛾子儘管放馬過來,我躺平接受總行了吧。”
桑歡想躺平,可副駕駛座椅調節功能是自動的,按下按鈕後,椅背隻能慢慢放平。
於是桑歡在薄唯年的注視下,好像開了慢倍速一樣,直挺挺又緩慢地躺了下去,畫麵莫名搞笑。
桑歡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像一條躺在砧板上死不瞑目的鹹魚,忍不住伸出手覆在臉上擋住眼睛,低咒了一聲,“操。”
躺平都不讓好好躺平,要不要這麼難!
行,他不演了,他攤牌了。
“我知道我現在可能說什麼你都不信,但我還是要說。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今天真的是陪胡賽文給他喜歡的人過生日才去的whisper,胡賽文他爸把他信用卡停了,他就跟我借錢買禮物,我不是之前買了很多東西都沒用過嘛,我就讓胡賽文隨便挑一個送人。可他好死不死,偏偏挑中了你送我的那條胸鏈送了出去,那我當然得想辦法把東西要回來啦,可他們跟我開玩笑,非要看我穿在身上才能還我,所以我就隻能把胸鏈穿在了衣服裡。你聽完一定覺得這個故事很離譜是不是?我他媽自己都想不通,我是犯天條了嗎?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都要為難我桑歡?”
桑歡一口氣把事情經過說完後,反而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反正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薄唯年愛信不信吧。
要是不信,那大不了就一拍兩散,他一個大活人還能自己給自己憋死?
可沒想到,薄唯年聽完桑歡的解釋思忖片刻後,淡淡開口:“我信。”
桑歡愣了一下,“什麼?”
薄唯年語氣稀鬆平常:“你這故事確實離譜了一些,但邏輯上能自洽,所以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桑歡垂死病中驚坐起,本來以為這件事解釋起來會很難,可沒想到峰回路轉,薄唯年居然說相信他。
早知道說實話這麼簡單,他剛剛乾嘛還費那個勁兒演戲,現在想想都覺得羞恥。
薄唯年的信任令桑歡有些不知所措,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真的相信我?不覺得我是編瞎話騙你?”
薄唯年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輕描淡寫地說:“就算是編瞎話也不可能編得這麼瞎,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可以去寫了。”
桑歡一時分辨不出來薄唯年到底是在誇他還是損他,不過管它呢,薄唯年肯相信他就好。
感謝老天爺,讓他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關,他以後一定做個誠實的好孩子。
——
桑歡回到家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衣帽間把那條該死的胸鏈取下來。
可當他把襯衫脫了,要把胸鏈取下來時,不經意間瞟了眼旁邊的穿衣鏡,取下胸鏈的手猶豫了。
咦,怎麼回事,好像有點好看啊。
桑歡走到穿衣鏡前,把胸鏈在自己身上打理了一下,讓珠鏈沿著肌肉曲線自然地垂下來。
衣帽間裡光源很足,銀色金屬鏈條從突兀的鎖骨處垂下,蜿蜒過纖瘦單薄的胸膛,直到平坦緊實的小腹,一顆顆圓潤的珍珠泛著幽冷的珠光,更襯得桑歡的膚色瑩潤如玉,氣質純欲交織。
桑歡有演員夢,一直也覺得自己可以靠臉吃飯,平時當然也愛臭美。
所以當他在穿衣鏡前擺了幾個造型後,那股自戀的勁兒自然而然地就上來了。
真不是他自吹自擂,這條胸鏈在他身上,好像比圖片上的模特更好看。
好像一朵清純可人,等待被人糟蹋的小白花,好澀好愛,他自己都快要愛上自己了。
拍照,必須拍照,留著以後慢慢欣賞。
桑歡其實並不抵觸這些情-趣用品,隻是不喜歡被人強迫。
但現在他是自願的那就不一樣,拿著手機對著鏡子各種擺造型,找角度,調濾鏡,臭美個沒完,一時就把時間拋在了腦後。
薄唯年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發現在他去洗澡前就進了衣帽間的桑歡,待在裡麵都快二十分鐘了還沒出來,不知道在忙什麼,出於好心,便過去推開門看了眼。
沒想到卻看到桑歡襯衫半敞地坐在穿衣鏡前麵,對著鏡子露出半個肩膀,襯衫裡麵還穿著那條珍珠胸鏈,手裡拿著手機好像在給自己拍照。
桑歡玩得也差不多了,放下手機,冷不丁從鏡子裡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薄唯年,也不覺得尷尬,隨口開玩笑:“乾嘛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