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真假之間(1 / 2)

“阿叔, 聽聞今日戰況激烈凶險,大軍幾次進攻, 險些到了城下,實在太危險了!”

荀柔向擔憂的荀顥一笑,“不必擔心,我隻為驗證一事——華佗先生出城了?”

“是。”荀顥一點頭,謹慎地望向周圍,“阿叔說的不錯,戰事方定,黃巾初勝,得誌意滿,正是最疏忽大意之時, 又開城門親人相會,華佗先生借著勞軍送酒食的隊伍,混出城去,極為順利。”

張角又不用華佗的手術方案,又擔心他泄密,將他關在縣衙,沒事隻能熬麻沸散, 早就把這個喜歡到處跑的老先生鬱悶壞了。

隻是廣宗城中道徒彼此熟悉,守門者多為老者,日常不必憑借,隻需一看人就知道是否可疑,是否熟識。

今日四門之中, 東門幾個守卒,與城外營中黃巾兵勇有親之人俱多,正是心中慌亂不定之時, 黃巾畢竟不是正規士卒,這種時候守備最弱,隻要一點類似於現代魔術中使用的,轉移注意焦點的小手段,就有可乘之機。

況且,當時正處黃昏將暗,視線幽晦,最易遮掩身影。

荀柔初來第一日,向張角誇口,可以殺了他然後帶著阿賢從容出城,絕非毫無依據。隻是當時他對城中一切不知,暫時做不到而已。

信息、永遠是信息,是一切行動根據。

做到今日之萬無一失,從容不迫,自然是先要對黃巾的性質、生活和行為規律、廣宗城防、各城門情況、以及城中幾位首領都有充足了解。

成功的逃脫隻能悄無聲息,並且留下足夠時間從容消失,

畢竟,華佗老先生也不是武林俠客,不可能在平原上,和快馬騎士展開追擊戰。

“我其實希望,你同他一道走。”荀柔神情複雜地望向他。

他自己不走,自然是因為已經決定做點什麼,但阿賢實在不必留在這裡陪他冒險。

“阿叔想做什麼,豈能沒有幫手?”荀顥輕鬆道。

荀柔於是又看了他一眼,唇角帶起幾分笑意,“那你說,我想做什麼?”

荀顥垂眸沉思,長睫碎影灑落在白皙的兩頰,荀柔不著急,耐心站在旁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荀顥才抬眸,“時也,運也,既然至此...總不能空手而歸——阿叔,我說得可對?”

荀柔望向他那雙眼睛,似蒙障漸開,竟露出金石一般堅硬的內質。

他回憶起他自幼,以及這段時日表現,荀顥雖然偶爾一兩句不周全,偶爾不冷靜,卻始終未露出害怕——任何時候。

“阿賢,你的誌向是什麼?”

荀顥一愣,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就轉移了。他靜了一靜,低聲開口道,“曾祖父當年以斷案公平而稱‘神君’,文若叔父與阿叔都曾論刑名事,傳讚郡中,我也想學斷案訣獄,父親說,當初阿叔論‘其父攘羊’之時,我也在...”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惜就記不清了。”

荀柔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阿賢說他和荀彧論刑名,隻的是他說“其父攘羊”以及阿兄“聞鼓識人”,這...要怎麼說?

人看事物的角度,當真是各有不同。與其說阿賢因為他們才對斷案感興趣,不如說,阿賢本來就對此感興趣,才會從這樣角度理解。

“不錯,不錯,”荀柔含笑點頭,“我們阿賢心細又公正,想來將來做廷尉,定能斷案如神。”

正好,郭嘉那小子也不想接家裡的班,可算是兩全其美。

荀顥被小叔誇得臉紅,正要說話,就見波才又氣又急的快步走來,他為多想,一下擋在荀柔麵前。

荀柔心下轉過無奈,阿賢還不夠穩重,這姿勢就有那麼點不打自招。

“是你送走了華佗?”波才怒道。

“誰?元華先生?”荀柔無辜的看向他,“先生走了?何時的事?”

波才怒氣稍斂,看看荀顥,又看看他,“你當真不知?”

荀柔委實鎮定,至於另一個荀家公子,經常都是一副防狼的樣子,他雖然疑惑,但心底不想懷疑他們。

荀柔沒有回答,而是提醒他,“是你師父又不好了,這才發現先生不在?”

現狀的確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波才連忙點頭,“煩請公子幫忙!”

“好說好說,”荀柔點頭。

“阿叔,我隨你一起。”荀顥立即跟上來。

荀柔望了他一眼,沒有如先前一般拒絕,輕輕一點頭,對上他故作嚴肅的興奮眼神,輕聲道了一句“慎言、三思”,這才邁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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