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何進之死(1 / 2)

久雨過後的晴天,天高雲淡,空氣清新,令人神清氣爽。

正在這樣的好天氣,何進得到宮中消息,張讓等人終於屈服,要拜見他,請求和解。

他並未放鬆警惕,要求會麵一定要在南宮進行——袁本初之弟袁公路,性尚氣俠,為虎賁中郎將,如今正宿衛南宮。

對方答應了,定在太後的長秋宮見麵,屆時太後也會在,如此他也能同妹妹、外甥見一見麵。

宦官的屈服,令何進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數月來,他知道後母和何苗常常往宮中拜謁,但後宮之中仍有宦官心腹,府中群寮都勸他謹慎,他自己也知道如今身份重要,關乎社稷,自然越發小心。

但作為大將軍,總不能一直不進宮吧,三五月還行,再長下去總會有人說道,況且,他還聽聞,外甥如今對荀含光言聽計從,他也需得去提個醒——士人可用,卻不可信,若論可靠,還得是他們自家人。

再者,外將停駐京外,他並非沒有一點壓力,其眾每每索要糧草錢帛,其數量巨大,都讓他蓋章時,手都在顫抖。

約定之日,何進昂首端坐安車之內進入雒陽皇宮,路過宮門之時,還向行禮的宮門監矜持頷首。

永遠壓在頭上的先帝死了,讓他感到威脅的蹇碩、董氏也滅了,如今隻剩下宦官不,今日解決宦官過後,他得招何苗、還有何家族人到府中來,過去他們那些小伎倆,他都可以不在意,從今往後,他得讓他們明白,誰才是何氏族長,誰才是何氏今日之功臣。

至於朝堂,荀含光、袁氏、楊氏這些士人,也該知道進退,前車之鑒可夠多的了。

安車一路行過宮道,在長秋宮前停止。

何進下車登階而上,在殿門前解劍去履,聽見殿中唱名,昂首跨入殿中,漫不經心的想,天子賜荀含光“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他為大將軍,又是天子親舅,自然更該受此恩賜

“砰——!”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光線陡然一暗。

何進猛得驚覺,抬頭殿上哪見妹妹的身影,他轉身衝向門口,使力推向關閉的殿門,然而殿門被從外頂住,他根本推不動。

“先帝嘗與太後不快,幾至成敗,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財千萬為禮,和悅上意,但欲托卿門戶耳。”身後,張讓聲音陰惻惻道,“今欲滅我曹種族,不亦太甚乎?”[1]

他沒有——

何進回轉身。

滿殿都是舉著利刃,神色不善的宦官。

他背後踏實抵住殿門,張開欲辯。

一道陰風襲來,頸下一道劇痛,何進最後映入眼簾的一座倒立、魁梧、熟悉的身軀,以及旁邊同樣倒立、舉著刀、喘著粗氣、年輕的宦官。

啊不是身軀倒立,而是——

思維中斷。

瞠目張口的頭顱落地。

掌握天下兵馬大權,乾坤之重的大將軍何進,就這樣,在雒陽皇宮之中,被一個小小黃門監一刀斷頭,一命嗚呼。

簌簌的衣衫摩擦聲,更多潛伏在陰暗中的宦官,向老鼠一樣從長秋宮角落中湧出,瞬間擠滿整個大殿。

他們都手中持著兵器,目光透著猙獰。

“此乃我等最後生機!要快!”張讓目光亮得滲人,“天子與渤海王在樂城殿,我前去護駕,趙常侍——”

“我領一部去尚書台,讓其在詔板上蓋璽。”趙忠飛快道,舉起手中詔書,這份詔書上,是要讓親近他們的故太尉樊陵為司隸校尉,故少府許相為河南尹。

“小心行事!”張讓叮囑。

“自然。”趙忠點頭,已提醒他,“荀含光侍講帝側。”

張讓猶豫瞬間,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其人不如樊陵、許相可靠。”他最終決斷道。

若非當初此人將先帝駕崩傳出宮外,他們幾乎可以顛倒乾坤。

“不錯,”知其與自己心意相同,趙忠點頭帶人離去。

張讓望著滿殿宦官,頭發花白,神色怒張,“建寧元年至今二十載已,當年之事,或有人未曾見聞,然當年之險與今日之危,未有不同,如今隻要掌握天子,我等當可再受二十年富貴!諸位當與我奮力同心!”

“大將軍斃已?”

清泠泠的語氣,縱使那張弓上沒有搭箭,張讓、以及其身後宦官,還是不由自主的,都停下腳步。

張讓自脊背至腦後一道激靈,腦中一懵,汗頓時浸出。

泄密了?什麼人泄密?

瞬間,他先想到的是趙忠,接著是關聯密謀的每一個人。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

此時已到拚命之時,不管是誰,不管局勢如何,現在隻能向前,沒有退路。

張讓抬步舉劍。

“張常侍是否在想,隻要控製天子與渤海王,便可重演建寧元年之事。”階上之人,卡著節奏,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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