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天光乍現,灰黑的天空白了半個度,隱約的粉黃色鑲嵌在雲朵邊上。

山上鬱鬱蔥蔥的樹隨著風輕輕晃動,沒多時,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晨曦初到的樹林是有些潮濕的,朝露掛在草上,掉落的樹枝與葉子被一隻腳踩進土質柔軟的地上。

周如曜背著竹筐,末尾的黑發用一根小皮筋,額前散落著幾縷鬆散的黑發。他在走一段上坡路,沒走兩步就回頭拉一下身後的顧之行,黑眸裡含著笑,“阿行,你好弱啊。”

顧之行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李寒山在後麵扶著顧之行的肩膀,輕輕將她推上去。

豬草又名折耳根,一般生長在水塘附近,但村裡附近的水塘稍遠一些,他們隻能退而求其次上山,山上有彆人承包的魚塘。

他們上山約莫花了十來分鐘,在十分涼爽甚至接近冷的時候與地方,他們甚至起了一層薄汗。

沒多時,他們就找到了最近的魚塘。

三人照著豬草的資料圖開始邊找邊摘。

顧之行雖然腳受了點傷,但采摘的速度極快,沒多時就底部就鋪了一小層草了,而其他兩人卻才采了幾小撮。

李寒山微微蹙眉,頗有些驚訝,“你怎麼找到這麼多的。”

“我不是跟你講過,我跟阿行之前在夏令營掉隊了。”周如曜用鐮刀砍下一片豬草,接著道:“這事兒被阿行媽媽知道了,後來阿行硬生生上了一個月的野外求生課。”

顧之行黑眸眯著,臉上顯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滄桑,“再提我就應激了,那簡直不是人能上的,我現在還記得我手心搓破皮了還沒鑽出火來。”

“你媽媽看起來確實很擔心你,也很有遠見。”李寒山不禁如此誇讚道,又繼續說:“不少人出了這種事,家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讓孩子上山了。”

顧之行想了下,道:“老佛爺嘛,怎麼能容忍孩子是個軟蛋。”

李寒山挑眉,他倒是清楚顧之行的家世,三代往上數都是名人輩出的世家。不過他倒是不知道,現在居然是一個女人在掌權,甚至還是外姓。畢竟在他印象裡,像周顧這種望族內部反而更是封建迷信任人唯親,最重要的是,顧之行的母親……

李寒山垂眸,卻又聽周如曜道:“阿行媽媽真的純粹鐵血老佛爺,說一不二,我就沒見過阿行有叛逆期。”

周如曜說完,砍下一片豬草,抱怨道:“不過差不多得了,這有什麼好聊的,我都打了半框草了!”

兩人看過去,果然看見這幾分鐘裡周如曜的竹筐居然快滿了。

顧之行“嘖”了聲,有些不耐地走過去,直接上手扒拉周如曜背上的竹筐。

幾分鐘後,她扒拉出一大團雜草,“這是什麼。”

李寒山也看了眼,又抓出了一大半長著小野花的植物,甚至還找到了幾段枯枝。他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周如曜。

麵對兩人手裡的鐵證以及無聲的斥責,周如曜絲毫不驚慌。

周如曜:“先彆管這個,我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顧之行:“……”

李寒山:“……”

李寒山搖頭,兀自轉身開始繼續割草了,心裡還在想剛剛他們的一番話。或許是他誤會了,阿行的意思應該隻是說母親性格強勢,而並非彆的。

三人埋頭砍了快一個小時的草,沒多時,三人竹筐裡便都都裝了大半框了。三人便興高采烈準備下山回去,但很快,三人就又遇到了一個問題。

顧之行:“我給你們分點吧,你們兩個各自湊成滿框多有麵子。”

周如曜:“李寒山你聽見了嗎,阿行跟我想給你分一半,讓你有麵子的回去。”

李寒山:“我就站在你麵前,不用在這裡賺差價。”

顧之行:“可是背著真的好累。”

李寒山:“我也很累。”

周如曜:“我要走不動了,不然我們扔掉一些吧。”

顧之行:“但我們三個人隻背了一點回去,在鹿萌萌麵前顏麵何存。”

顧之行一句話,讓李寒山與周如曜瞬間沉默了,兩個人在此刻都隱約感到了這或許是一場男子尊嚴的搏鬥。

周如曜放下了竹筐,道:“一決勝負吧。”

周如曜握拳,重複道:“讓我們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吧,輸掉的人,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顧之行神情冷峻,“好。”

李寒山:“……行。”

李寒山:“那我們比什麼。”

周如曜:“我還沒想好,阿行你有想法嗎?”

顧之行:“我們現在需要儘快比完。”

李寒山:“對。”

顧之行:“儘可能利用手頭的東西進行比賽吧,為了保證公平,我們最好選一個靠運氣的比賽。”

周如曜:“阿行,你好行。”

李寒山也略帶欣賞地看向顧之行,“難得你想得這麼周全,所以你的想法是?”

顧之行從口袋裡掏出昨天那把玩具左輪,當著兩個人的麵掏出一顆海綿球子彈,裝彈,滑動輪.盤。

顧之行:“來玩俄羅斯輪.盤吧。”

周如曜:“不愧是阿行,好主意!”

李寒山:“……???”

*****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終於將幾框草運回了鹿萌萌家中,約莫十點多十一點多,鹿萌萌終於下樓與他們三人打了個照麵。

鹿萌萌也知道回家心切,下樓沒幾分鐘便帶著幾人上了車去到了婚禮現場。

然而這現場卻遠遠出乎了三人的預料。

一桌桌的流水席從庭院內蔓延到路邊,中庭裡的小屋子裡應該是廚房,幾個女人坐在門口洗菜摘菜。旁邊的孩子玩得手上臉上的都是灰塵,他們跑跑走走,時不時被不遠處坐在賓客席上的男人女人訓斥幾聲。

每張桌子上都鋪陳著一張張塑料桌墊,擺著一遝塑料碗塑料杯以及一次性筷子,桌下是一瓶瓶飲料。露天的酒桌上立著一大片塑料做成的遮陽棚,棚子下的人或站或坐,一陣風吹過,棚子桌布碗筷都搖搖欲墜,顯示出了獨屬於塑料的輕盈質感。

不遠處的廚房裡,一大盆肉就直接擺在門口,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在砧板上砍砍剁剁。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城市長大的幾個人來說都是一場視覺、嗅覺、聽覺甚至於思想上的震撼革命。

李寒山:“我沒看錯的話,那些做好的菜上麵連保鮮膜都沒有。”

周如曜:“原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是這麼來的。”

顧之行:“入鄉隨俗吧,我們彆介意這麼多了,吃完飯就回去了。”

顧之行的話極大的安慰了身邊的兩個人。

鹿萌萌剛來沒幾分鐘就去幫手了,好一會兒才又抽空過來把三人帶到了角落的一個桌子旁。桌邊坐著幾個有些上年紀的男人,這會兒正在用一種極其激烈的聲音大喊大叫著,似乎是吵起來的。三人心有戚戚地聽了半分鐘,發現這些男人隻是在聊天。

鹿萌萌顯然是習慣了,麵不改色地挨個喊了一遍:“三叔好,四叔好,舅公好,這是我同學,沒彆的地方坐了,你們多照顧照顧他們。”

幾個男人很滿意鹿萌萌的態度,硬是拉著她聊了起來。

“好長時間不見,在城裡上高中怎麼樣啊?學習跟得上嗎?”

“你這丫頭打小就聰明,我家孩子要能學學你就好了,這年頭不上學有什麼出路。”

“爭取當個大學生啊,當個大學生你們家光宗耀祖啊。”

“啊,我學習也就那樣,不算很差,我會努力考大學的。好了,我得去幫忙了,你們多照看一下我同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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