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良庭,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我?我有沒有誤會你?”
沈良庭揪住傅聞璟的衣服,皺起眉,痛苦地嗚咽了一聲。
不是蜻蜓點水,和記憶裡的吻一樣,傅聞璟向來強勢,用上了牙齒和舌頭,炙熱得像一團火。
最讓沈良庭不安的是,接吻時,傅聞璟那雙形狀漂亮的瑞鳳眼始終沒有閉上,步步緊逼,瞳孔裡倒影著他狼狽傻氣的樣子。傅聞璟用唇舌很耐心地撬開他齒關,輕輕地舔和咬,廝磨吮吸,寸寸攻陷,沈良庭能清晰從那雙眼睛裡看到自己是如何放棄抵抗,如何回應,又如何沉淪。
記憶中的觸覺與溫度席卷如風暴,沈良庭蹙眉嗚咽著,仰著頭回吻,因這熟悉的知覺而戰栗。揉皺身上人的襯衣,上好的真絲在掌中淩亂一團。吻的比那時要溫柔,又要苦澀一點,混雜了汗與血,是一種態度鮮明的進攻和試探。
他閉上眼,感覺自己被剖開了,赤、裸而血淋淋。
一種從靈魂深處生出的絕望的羞憤裹挾了他。
“沒有,”他猛地掙紮起來,眼眶腫脹得澀然,“我沒有這種意思。”
傅聞璟鬆開他,直了身,垂著眼簾,“騙子。”他用拇指把從沈良庭嘴角拖開的一縷銀/絲抹開,嘴唇被吻得濕潤而紅豔,“你書桌底下的那堆東西怎麼解釋,你了解我,相信我,命都不要了救我,明裡暗裡做了這麼多事。你要說你對我沒有意思?更何況,”他惡劣地撫摸過沈良庭,“你被我一摸就會起反。應。”
沈良庭被他摸得悚然地弓起背脊,睜著通紅的眼,驚慌失措地辯解,“是,我是天生的同性戀,但這不代表什麼。我會冒險去救陶然,自然也會去救你。我對你聽從,隻是想要利星欠我人情罷了,這樣你就不會逼著我討要債務。你明知道我唯利是圖,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你怎麼還敢以為我……”他肌肉哆嗦了下,然後用牙齒重重咬住下唇,不再繼續了。
傅聞璟垂眸,眼中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我沒有這樣認為。”
“是嗎?”冷色調的燈光下,沈良庭陡然笑了下,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鬆開的嘴唇被咬得紅腫,“那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去演戲,用我去騙黎重,去敷衍夢圓,你要說你看重我嗎?你會讓你認可看重的人去做這種事嗎?”
“你在介意這個?”
沈良庭用手扣著自己的衣角,布料受不住他的力道,幾乎要扯裂了。
他從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過,他不是個習慣把心裡的感受說出來的人。你讓他說,他甚至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說他無可救藥愛他,但又討厭傅聞璟把他當做幌子,討厭傅聞璟誤會他,討厭那些偽裝的親近,討厭他把他當做可控製的對象,討厭他充滿功利性的虛偽,討厭自己對他捉摸不透的猜測,甚至討厭他對自己好。
沈良庭像是柔軟的蛤蜊,往往需要最堅硬的外殼來防衛,這份感情藏在裡麵,不需要被人看到,也不需要得到回應。
而傅聞璟卻突然那麼輕易且強硬地掰開外殼,他受了驚,開始垂死掙紮起來。
沉默的時刻仍然震耳欲聾。
許久,傅聞璟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說,“我知道了。”
沈良庭盤腿坐著,低垂頭一言不發。
傅聞璟說,“樓上幫你放了熱水,去洗一下,衣服上都是酒味,都酸了。”
沈良庭這才站起來,幽靈一樣搖搖晃晃地越過他走上樓去清洗自己。他站在浴室裡,看著放好的熱水,彌漫的熱氣,鏡子上起了白霧。
他用手一顆顆解開紐扣,襯衣被揉皺了,頸間還有些濕,傅聞璟的唇似乎仍停留在上麵,灼熱而滾燙。他捂著那一處,又蹲了下來,臉埋進臂彎間,眼眶很脹,他覺得自己快哭了。這麼高興的一天,怎麼可以哭出來?
等他脫光衣服,泡進浴缸裡,溫熱的水流讓他心跳加速,神經放鬆,他枕著浴室的牆磚,昏昏沉沉地閉了眼,就這樣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