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熱一下端到您房間嗎?”
沈少虞擺了擺手,“就放到餐廳吧,再多加一副碗筷。對了,你跟媽說一聲,說良庭也來了。”
王媽這才看到站在沈少虞身後的年輕男人,這樣一前一後站著,五官才能隱約看出些相似的味道。“你是……大少爺回來了?”王媽驚呼一聲,她一直在沈家做傭,所以知道沈良庭的經曆。
沈良庭衝她點點頭,叫了聲王媽。
這樣站在偌大客廳中還是彆扭,感覺格格不入,沈良庭看過牆上的壁紙,客廳的落地燈、沙發、茶幾等等,每一樣東西都熟悉又很陌生,一種莫名的慌張和恐懼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皮膚發癢,腳下好像是濃黑的沼澤。
“哥,把外套脫了,我們去餐廳坐一下。”
沈少虞自然地去拉他的手。
沈良庭卻驚恐甩脫,“彆碰我。”
沈少虞一愣,收回手,“差點忘了,手不能碰,這是你的避諱,不好意思。”他笑笑,“走吧,媽應該很快下來了。你愛吃什麼?我讓廚房給我們加點菜。”
沈良庭垂下頭,兩人走到餐廳。
沈少虞自然地在左手第一把椅子上坐下。
沈良庭卻隻是站在角落不動,冷冰冰看著這張四方鋪著潔白桌布的桌子。這張餐桌從來沒有他的位置。從前甚至張蘭養的那隻泰迪都可以坐在末尾的椅子上吃特地準備的狗糧,但他不行,永遠隻能在廚房吃飯。
見沈良庭站著不動,沈少虞拉開身邊的椅子,友好地對他招呼,“愣著乾什麼,坐過來呀。廚房還有雞湯、鮑魚和糖醋小排,你是不是鹹甜口來著?”
“都可以。”沈良庭這才邁步走向餐桌,在椅子上坐下。椅墊柔軟,靠背很高,坐著的高度正好,慢慢的,他調整了下坐姿,穩穩當當地坐在餐桌前,然後把手擱在桌麵,很快有傭人替他擺放上鋥亮的銀餐具。
“要來點酒嗎?”沈少虞問。
玻璃的高腳杯在頂燈照耀下閃亮如同鑽石。
“好啊。”沈良庭抬起頭,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淺淡的微笑。
傭人從酒櫃拿了紅酒過來,沈良庭看著紅酒液注入酒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醇香溢滿唇齒,腦海裡忽然閃過很小的時候,晚餐結束他偷偷爬上椅子抓剩菜吃,被張蘭發現,指著鼻子罵道,“沒教養的東西,你真是狗膽包天!”
沈良庭嘴角的笑意更深,像一道深深的溝壑嵌入麵部,他張開嘴輕聲呢喃,“我真是狗膽包天。”
他們用餐到一半時,張蘭從樓上下來。
沈良庭看到她,儀態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並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
張蘭看到沈良庭時,表情有一瞬變化,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你來了。”
沈良庭點頭。
張蘭坐到沈少虞邊上給他盛湯夾菜,又拿開了他的酒杯,“這麼晚了,彆喝酒了,多喝點湯吧,鄉下人養的老母雞,我看著殺的,新鮮勁道營養好。”
沈良庭垂著眼,假裝沒有聽到,隻讓下人給自己的酒杯添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