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璟低聲說,“殺人就要償命,不管用的是什麼手段。用刀殺是殺,把人逼死也是殺。”
黎重臉上神情淒然,“你說的不錯,其實這件事後,我就再也沒睡過一個好覺,總是想到遠山,我是真把他當兄弟的,可惜當時恒隆迫切需要回血,否則那些樓盤真的爛尾了,最慘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買了樓房的老百姓,是那些做了工程卻顆粒無收的建築商,是那些拿著暫住證的民工和臨時工,他們早出晚歸辛苦一年,每月隻有三百元左右的工資收入,年底了卻拿不到自己應得的錢。公司沒了就沒了,這些人該怎麼辦?為了我自己,我可以無所謂,可我後頭站著太多人,倒下去後他們也會屍骨無存。”
“彆說的這樣好聽,這不過是你替自己拭去軟弱和不安的借口。”
“我說錯了嗎?做到現在這個地步,牽一發而動全身,恒隆破產的影響,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我一個人活了幾十年,該享受都享受過了,也活夠本了,我早就可以兩手一拍賣了公司,回家養老,舒舒服服地享受。可我不能,恒隆離不開我。”
傅聞璟冷笑了笑,“你如果一直踏踏實實,老老實實地做事,不去找捷徑,貪欲膨脹,怎麼會出現這麼多不良影響?老來昏聵,是你的貪婪、自大、愚蠢浪費了這麼多的資源,拖了無數人下水,害的他們傾家蕩產。而現在你卻要將你的失敗和罪孽,歸因到他們身上?”
傅聞璟這句話說完,黎重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當啷一聲,杯子沒碎,茶水卻流的滿桌都是。
黎重不顧茶水滾燙,把杯子扶起來,可惜已經晚了,杯子裡頭水流儘了,空空如也。
他怔了怔,歎息一下,後倒在椅子內。
爭來搶去,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當年他設計了傅遠山一場,現在傅遠山的兒子設計了自己一場,很公平。
當初他利用了傅遠山對自己的信任、對失敗的畏懼和對成功的執念,現在自己也因為不肯鬆手,一步步陷落,到最後一敗塗地。
弱肉強食的資本市場,沒有誰能全身而退。勾心鬥角了一輩子,泡沫下沒有幸存者,一切都淪為泡影。
他早知道自己做錯了,隻是一直不肯承認,不願回首。
他從來不怕死,自認為和傅遠山、沈文鴻一樣,他們三個都是理想主義者,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