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關彥琛分開,沈良庭獨自開車回去,還沒有到小區,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
他把車開進地下車庫,從車庫坐電梯上來,樓道裡是暗的,他走進來,寂靜空間因腳步聲有了響動,感應燈亮起。
燈光下,沈良庭看到男人正靠在他家門前,低頭抽煙。額前發絲落下來,遮住了眉眼。
“小心煙霧報警器。”沈良庭提醒。
男人抬起眼看他,目光深幽,一身夜晚的寒露之氣。話還沒說完,沈良庭就被拉過來,帶到了男人懷裡。
手緊緊環過腰,下巴抵在肩上,傅聞璟發出一聲低啞的滿足喟歎,好像空缺的一塊被補足,不安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沈良庭沒有費力掙紮,人一靠近他就知道傅聞璟沒什麼惡意。
“彆鬨。”沈良庭蹙著眉尖,輕輕推了推傅聞璟,“好好說話。”
傅聞璟低頭嗅了嗅他,那模樣像分辨氣味標記領地的小狗,“他是誰?”
“一個朋友。”這次用了力,沈良庭從傅聞璟懷裡掙紮出來,“你很關心?”
他想到坐在傅聞璟對麵的女人,自己還沒有問他,他憑什麼來盤問自己?
“你跟他什麼關係?”
沈良庭遲疑片刻,然後決定不回答,他伸手整理衣角,拉平了被傅聞璟弄皺的衣服,“不管怎樣,我有自己的生活。”
月光下,傅聞璟凝視他,一半臉是亮的,一半臉是暗的。
“他很不錯吧,”沈良庭振作精神,故意假裝態度積極,“為人正派,家庭也和睦,父親是牙醫母親是老師,他自己是警察,家裡還有一個妹妹,養了一條狗,我很喜歡這種氛圍。”
傅聞璟臉色變了,那種向來的從容鎮定從他身上消失,
他自信,因為知道沈良庭無法放棄他,不愛他。他預判過許多,卻沒有預判過沈良庭身邊會出現第二個人,會有一天站在自己麵前說,這個人很不錯,他要開始新的生活。
一種難以言表的恐慌侵襲,並緊緊紮根在傅聞璟心底。
“你們在一起了?”他又問了一遍,“什麼時候認識的,多久了?”
這次沈良庭沒有回答,單隻是用黑幽幽的眼睛看他。
傅聞璟聞到他身上玫瑰的香味,臂彎裡抱著的黃玫瑰顏色刺目,“他不會覺得彆扭嗎?你明明心裡喜歡我,卻還欺騙他。他靠近你的時候,你怎麼偽裝到一心一意?”
“他知道,但是不介意,”沈良庭緩慢而平淡地說,“相信隻要給時間,一定會改變的不是嗎?畢竟再喜歡,也不可能在一起,留下的痕跡,早晚會慢慢變淡。就算不行,也不妨礙做一次嘗試。”
傅聞璟怔住了,說不出反駁的話,胸腔一下子變得空蕩,也許比子彈穿胸而過的刹那更加冰涼,沈良庭站在他麵前,用最無動於衷的神情說出最殘忍的話。
不否認還愛他,卻不能在一起了。他們的感情是不能暴露於陽光下的,關彥琛是明媚鮮豔的黃玫瑰,而他傅聞璟是蛀痕斑駁的枯萎的花,也許曾經燦爛過,但傷害過的每一處痕跡都留存永不褪去,記憶裡有美麗的影像,眼前的是千瘡百孔的現實。
“可這樣,公平嗎?”
沈良庭聳聳肩,“所以隻是相處,試一試吧,並沒有在一起。沒有他,也會有彆人。我想遲早有一天會遇到合適的。或者誰都不要,就這樣一個人也可以很好。”
傅聞璟不說話了。
沈良庭慢慢站直身體,和他對視,看了一會兒,他抬手去摸了摸傅聞璟的臉,有些出神。這是一張俊美卓越的麵孔,他很喜歡他,一直都愛,現在也愛,從沒消失,有愛有欲望有占有欲,壓抑了十幾年,做夢般心願得償了一年,然而得到又失去,成為最痛苦的記憶。
“傅聞璟,我必須得獨立,不能一直追著你跑。我真的追隨了你很久,你不知道,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在跟著你的腳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