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的聲音伴隨著深夜陰嗖嗖的風,傳到楚修兩人的耳朵裡。
李強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隻當這老頭想黑他們錢，“怎麼,是不是接下來要說花多少錢買符咒，朱砂驅鬼？看你穿的不寒顫，像個知識分子,這麼大年紀還不安分，我們倆剛從警察局出來,加了幾個警察的微信,你要想過幾天包吃包住的生活也不是不行。”
李強一生氣,說話就帶刺。
如果老郭在年輕幾歲,他的拳頭都可能會招呼上去。
“我不救人,他就會放過我嗎？”楚修直視老郭的眼睛，少年眉眼中帶著一絲青澀的書生氣，讓老郭想到了當初剛剛考上大學的自己,他就是在這個年紀遇到妻子的，如果不是那個惡鬼他的妻子和孩子就不會死。
“不會，他現在就缺十八、十九、二十四、三十四歲的男人,還有三十二、二十六、十九歲的女人。再殺符合七個年齡條件的的人，他就能從棺材裡出來了。”
李強強裝鎮定，本想打斷他們的話,卻不由得把老郭的話聽進去了，“我,複讀了一年，今年十九，你正好十八……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信息的！這年頭騙錢都這麼專業了。”
“聽他說。”楚修回頭給了他一個認真鎮定的眼神。
老郭從口袋裡拿出楚修給的四十四塊錢，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不知道亮到淩晨幾點的路燈忽然滅了，李強被嚇得腿軟。
“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察覺到麻煩還願意救人，如果當初，有人願意拉小孟一把就好了。”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懷念。
“那是你的妻子？”
“嗯。”
老郭把錢整理好，又塞了回去。好像就是為了給楚修看看，他的錢還在自己這兒。李強覺得有些陰森，他現在想回去，在警察局住幾天。
“你們要是想活命，就繼續住在福壽公寓，每天晚上睡覺前在嘴裡含上一口水，睡覺前把門反鎖，窗打開，一定不要把水咽下去，要是聽見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就趴著悄悄把水吐出來，讓水流到眼睛上。
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那個東西的蹤跡。”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楚修，“要是膽子夠大，就直接裝作被吵醒，隻要你不怕，扛過幾次它就會換其他人下手。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楚修：“好的，知道了。”
李強：“嘶……”
——
福壽公寓前台。
經理麵色灰白。
入住旅客再次出事，他們沒有什麼大背景，隻能任由新聞媒體將這件事一再發酵。
飼鬼節臨近，本該是他們公寓生意最好的時候，現在卻麵臨百分之九十以上租客要求退房的局麵。
經理灰心喪氣的點了根煙，又想到室內不能抽煙，隻好無奈的把它按滅在用過的紙杯子裡。
淩晨三點半，大堂的燈忽閃忽滅，對麵門店門口的感應燈也亮的很規律。
經理叼著煙，有些頭皮發麻。
公寓一再出事，這次更直接把它們重新開始的小火苗給按滅了，同行都說他們接的地下水惹到T市的鬼，經理之前覺得這純屬胡說八道，現在卻不得不思考一下更換水源。
……
換，換個屁。
等這個月工資拿了就跑路。
就在這時，公寓大門忽然被推開。
楚修穿了件黑短袖，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的胳膊輕鬆的推開大門。
“你們、你們來退房？”經理被下了一跳，但良好的職業習慣使他依舊麵帶微笑。
雖然那笑容，有些苦澀。
“不退，但我想換間房。”楚修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日期為六月十二的那張相片是一張從窗內向外拍的風景照。
李強跟著也說：“我、我也要換。”
他耳朵邊還是那老頭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彆想著跑，你的房間在那個姑娘下麵，他從樓上往下走的時候肯定記住你了，跑沒用，幻覺會纏著你折磨你，隻有這兒的地下水才能幫你們辨彆真假。”
李強不想信，可他胡說最好，萬一說對了，豈不是撿回來一條命。
隻要他們還願意住就成，換房都是小問題，“這、這當然沒問題，就是這幾天警察可能會來的比較頻繁，還有店裡的人確實少了很多，網上承諾的許多娛樂活動可能沒有那麼熱鬨、”
“我要換這間房。”楚修打斷了他的話，把手機屏幕展示在他麵前。
“這、這是、720……”經理說話變得結結巴巴，他驚疑不定的看向楚修，“你和上一個租客是什麼關係。”
“母子關係。”
經理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倒是經常搬東西，但麵對悲憤的親屬，還是兩個人，他也不確定自己扛不扛揍。
李強有些不忍，“彆住這間房。換另外一個吧。”
楚修搖頭，“就住這間。你去住701。”
那個房間在最右邊，有兩麵窗戶，天亮的時候，光線最足，陽光最好，在劇本中也沒有提及過701會死人。
編劇把他們母子和李強的死安排成羅薇來這的原因，沒有多少語言勾勒，但李強來到這還是因為他，不管劇情怎麼發展，楚修都不會讓他死，也會儘自己最大的力量抵抗惡鬼。
李強聽到周梅阿姨之前住在那，確實有些害怕，但也用不著隔這麼遠。住在同層隔上一兩間就行。
楚修應該看出來他害怕了，這……
李強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