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穿著一身玉牌盔甲,狹長陰戾的眼睛裡有一層濃濃的黑霧。
單手握著一把斷劍,胸腹分彆被一把刀和一把劍透過盔甲的縫隙貫穿。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冥河中的鬼都像是食草動物遇到了天敵,原本被某種規則限製的速度和規律被全部打破,驚恐和狼狽的鬼嚎聲衝天而上。
陸懷也害怕的後退了許多,他顫抖著聲音道:“這,是他的原魂。是他真正的模樣……”
陸懷分開的四瓣臉又重新出現,他愧疚哀傷的說:“對不起,楚修,我害了你,你本來可以活著的。”
其餘不知情況的鬼也恨震驚,他們對瘋震的害怕大於反抗!
甚至因為這種恐懼,已經忘記了如何去反抗。
陰間一直有一個惡鬼傳說,說的就是挑戰陰間規律,不斷轉生尋愛的瘋震!而他們,就是被他烙下鬼印的鬼奴。
隻要在陰間,隻要在冥河,隻要在地下水貫通的地方,隻要瘋震需要他們,他們就必須在感召的第一時間前往服侍。
用地下水行動,是他教的,用幻境擺布人致使其自、殺,也是他教的。
他們無惡不作,卻不得不做,在陰間是殘缺不堪,喪儘天良不得轉世的‘惡鬼’一幫,所以才無比珍惜這次陸懷說的,給當世人指點迷津。
原來,不是瘋震放手,而是陸懷,騙了他們。
“主人,我們不知情,是陸懷帶我們來到這兒的。”
“主人,他可以像您一樣帶我們離開冥河,他知道您無數秘密,我們是無罪的,求您饒恕。”
……
幾個站在末端的鬼已經開始五體投地的懺悔,明明惡鬼還站在冥河內,因為陰間對他的加強禁製不能上岸,卻還是把他們嚇得瑟瑟發抖。
楚修站在夜風吹拂的平台上,冥河很深,河麵寬闊,但惡鬼一人就占據了大半的麵。
因為恐懼,因為害怕,因為所有的鬼都害怕被他抓住烙下那可怕的烙印,成為他的奴才,不能轉生,失去一切。
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惡鬼的奴才是上一任受他控製的鬼奴反陽謀殺的人。
他沒有能力把他們也變成自己的鬼奴,用一句難聽的話說,他的鬼奴都是自陽間來,而不是陰間。
可還是害怕啊。
害怕被他控製,害怕他身上的未知謎團,害怕他那偏執恐怖的愛。
因為他對鬼奴的惡,所以恐懼。
惡鬼又借用這種恐懼,調和出更強大,更讓人恐懼的自己。
趙姐看幾個軟骨頭直接跪了,氣的怒罵出聲,“你們這群鬼,是奴才當上癮了嗎!我要是你們,就算在陽間飄著魂飛魄散,也不會再去做他的奴才!”
“嗤。”惡鬼輕蔑的笑了一聲。“他們才不會被你感化,隻要我存在一天,奴印就會存在,如果我魂飛魄散,他們也將成為我和小薇的陪葬品。”
“我將永生,你們可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他屹然不動,站在水流中,不懼怕不焦急,渾身散發著恐怖又具有吸引的魅力,不得不說,即便他被滿身戾氣裝點的像個魔鬼,卻依舊是妖俊的魔鬼。
“我想知道,什麼是錯誤的選擇。”楚修沉默的注視著他,兩人相隔了近百米,但彼此目光交彙試探的衝鋒帶給雙方的感覺依舊十分強烈。
“可以上來,我們聊一聊嗎?”楚修淡淡的微笑著,像極了心裡谘詢處的誌願者。
陸懷害怕的說:“你不要再激怒他了,隻有飼鬼節這天他會受陰陽規律限製,出現在冥河端,但對他而言離開冥河易如反掌,他生存的年代有可以貫通陰陽的巫師,我把他們從冥河拉出來,就是用的這種手段。這是我用幾十年的奴役換來的!”
然而聽完這些話,楚修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膽寒害怕。
楚修那時認真的思考,這個惡鬼,他怕什麼呢?
他怕的就是他的堅守執著不被回應,他怕的就是千年的等待隻剩空談。
他怕的是羅薇不愛他,他怕的是羅薇知道他有多麼醜陋。
畢竟原劇本中,對於妖俊強大的惡鬼的描述,更偏向與一種病態的癡迷。
用愛來美化殘忍和變態。
“不聊嗎?我以為,你會非常好奇羅薇的事。”就在這個名字出口的那一瞬,瘋震的表情更加猙獰。
岸上的他們忽然在冥河中找不到瘋震的行蹤,楚修的白色短袖被風吹的忽然鼓起來。
那股熟悉的戰栗隨即靠近,就在危險靠近的前一刻,少年翻越了欄杆,一躍跳入冥河!
楚修會遊泳,冥河的河岸水也很淺,T市政府在這做了很多防止意外落水的措施。
兩者的位置對調,楚修臉上掛著一絲挑釁的笑容。
他從水裡站出來,踩著柱子上綁的救生圈重新上岸。
瘋震對岸上眾鬼的威懾還在,然而他現在能做什麼?
附身活人來殺他,但這個點除了楚修外這兒沒有一個喘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