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刺客(2 / 2)

誰能讓衛謙如此傷心,阮檬真的想不出來,他的記憶裡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衛謙睡得並不安穩,滿腦門子都是冷汗,阮檬怕他著涼,拿起帕子給他擦拭。衛謙嘴裡喃喃念叨著什麼,含含湖湖並不清晰,隻是阮檬剛好低下頭去,恰好聽到其中一個關鍵詞。

“衛圓圓……”阮檬就隻聽到了這個名字,隨即嚇得打了個寒戰。

衛謙衛誠生在八月十六,因是中秋節的第二天,所以小名分彆喚作團團圓圓。

一般人在叫孩子小名的時候,是不會帶上姓氏的,但是衛謙是個例外,他叫衛誠從來都是衛圓圓,衛諾和君謹則是衛囡囡和衛圈圈,風格獨樹一幟,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衛謙的囈語沒頭沒尾,不一定就是指代了什麼,興許他是想弟弟了也有可能。

可現在是敏感時期,阮檬也不算是多心大的人,再聯想到衛諄口中與自己記憶不相符的衛誠,也就難怪阮檬腦洞大開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其他人想對衛謙不利,他乾淨利落反擊就是,不會優柔寡斷,更不會傷心難受。

隻有自己很重視很在意的人對自己下手,衛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就算那個人不是衛誠,分量也不會比他輕。

隻是阮檬想來想去,還是衛誠的可能性更大。皇帝夫夫他都見過了,人設沒有變,還是寵子狂魔。衛諾是個公主,君謹年紀小又出繼了,隻有衛誠變化最大且最有行動的動力。

如果阮檬不是重活一世的人,想到這些一點負擔都不會有,還會覺得理所當然。

天家兄弟嘛,同室操戈才是常態,一輩子兄友弟恭的反而十分罕見,曆朝曆代也數不出幾個來。

可問題是,曾經的衛謙衛誠就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所以阮檬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見衛謙暫時沒有醒來的意思,阮檬起身走到洗臉架前,澆起冷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拚命告誡自己,暫時不要胡思亂想,因為阮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衛謙衛誠的關係有多親密,如果他可怕的猜想是真的,那麼這件事帶給衛謙的打擊,簡直不言而喻。

在衛謙的心目中,衛誠的重要性從來不比他低,這是阮檬一直都清楚的事實。

許是雙生子特有的心有靈犀,衛謙心緒難安的同時,衛誠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顧雪頌,你告訴我,林芝去了哪裡?”看著匆匆趕來的顧雪頌,衛誠一臉的氣急敗壞。

顧雪頌單膝跪地,拱手道:“回殿下的話,屬下不知。”顧雪頌原是衛誠的暗衛,後來衛誠覺得這人用著順手,就給升成了臨江王府的侍衛長。

衛誠聞言微微眯了眯眼,明顯是有些不信顧雪頌的話:“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他離開前真的什麼也沒說?”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不好的預感強烈到了極點。

“屬下的確不知,林芝並非王府的侍衛,也不接受屬下的管轄和差遣,若非殿下告知,屬下甚至不知道他已離開淮南。”顧雪頌直直看著衛誠,眼神中全無躲閃畏懼之意。

衛誠了解顧雪頌,知道他說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可他煩躁的心情非但沒有因此有所好轉,反而變得更惡劣了:“你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們素來也很親厚……”

林芝是衛誠兩年前去關外打獵的時候撿到的,若不是顧雪頌一箭把他當成獵物射中了,他大概會活活凍死在寒冷的阿爾斯蘭嶺,衛誠說顧雪頌是他的救命恩人並不誇張。

衛誠把林芝撿回王府治好了傷,當成幕僚留了下來。一直以來,衛誠都覺得林芝挺好用,各種出謀劃策,提出的都是有用的建議,他對他十分信任。

因林芝擅長治水,衛誠接替衛謙巡視河工也把他帶了來。前半個月,林芝兢兢業業,幫了衛謙很大的忙。前幾日,林芝偶感風寒,找衛誠告了假。衛誠準了,還讓他好好養病。

林芝以前受過重傷,身體不是很好,小病也要養上很久才能恢複。衛誠前些天忙得不可開交,也就忽略了他。今日緩了過來,便親自去探視,才知道林芝已經離開好幾日了。

“林芝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從不對人袒露心事,屬下……”顧雪頌無言反駁,最後乾脆道:“屬下失察之罪,還請殿下責罰。”林芝的確不歸他管,可人不見了他不知道就是他的錯。

衛誠來回踱了幾步,長出口氣,抬手道:“行了,你起來。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是我遷怒你了。”

“多謝殿下。”顧雪頌站起身,仍然試圖給林芝的不告而彆找個理由,“或許,林芝是有什麼要緊的私事要辦?”

“哼!”衛誠輕哼一聲,冷笑道:“林芝有家人嗎?有朋友嗎?他能有什麼私事?便是真的有,我是不講理的人嗎?他說了我會不準假,還得找個這樣的理由。”

此時此刻,衛誠更多的懊惱還是林芝對自己的隱瞞,他難得如此信任一個人,對方卻不信他,這種感覺太不爽了。

顧雪頌沉默不語,良久方道:“若是林芝背叛了殿下,屬下親手替殿下誅了他。”

嚴蒲開的方子還算靈驗,衛謙用過之後好過了許多,起碼不會再吐了,隻是人還是怏怏的,顯得很沒精神。

好在船上也沒什麼要做的事,衛謙可以安心修養,才讓阮檬稍微安心了些。

兩名刺客也被帶上了船,可惜他們是真不知道內情,東方聿什麼法子都用過了,招出來的內容都是無關緊要的。

這日,東方聿前來負荊請罪,衛謙笑著讓他起來:“小東子,你儘力了,這事兒不怪你。”他相信那兩名刺客是真不知道內情,不過他們既然出手了,其他掩飾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東方聿有苦說不出,隻能默然不語。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一個習慣,皇帝叫他師父小東子,太子也這麼叫他,他們明明都是有名字的,卻從來沒人記得住。

“那兩個人可以處理了,再留著沒意義。”雖然是東宮的侍衛長,可衛謙不下令,東方聿是不敢輕易下殺手的。

“微臣遵命。”東方聿領命去了,心中暗暗計較,類似的事不能再發生了,太子殿下允許他也不允許。

等到東方聿告退了,默不作聲的阮檬突然道:“團團,你不打算追究了?”衛謙的態度太過出乎阮檬的預料,他心裡覺得不妥,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你想讓我如何追究?”什麼證據都沒有,這對衛謙是最大的安慰,也是最深的傷害。

阮檬咬著唇,半晌方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阮檬不確定衛誠還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衛誠,可是會威脅到衛謙的人,那就一定是他的敵人。

“可我不信他會害我……”衛謙的聲音極低,與其說是說給阮檬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阮檬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衛謙的背,什麼話也沒有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切隻能交給時間了。

桃花節上的騷亂並不大,很多人在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兼之衛謙的身份沒有透露,他又吩咐了讓人保密,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是衛誠,不巧是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的人之一。

“有人行刺太子?!”衛誠聞訊整個人都懵圈了,他終於知道之前不好的預感是什麼了。

“是的。”顧雪頌也是滿臉震驚,“不過刺客沒能得逞,還被當場擒獲了。”他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意外,衛謙的武功比他還高,除非背後使陰招,不然誰能刺殺他。

聽說衛謙沒事,衛誠長出口氣,冷然道:“已經有孝儀太子的悲劇了,同樣的事怎麼可能再發生第二遍。”

但是顧雪頌隨後說了句話,衛誠的臉色馬上就變了,變得雪白一片,毫無血色。

顧雪頌說他查到的最新消息,林芝去了雲縣,時間和衛謙在雲縣停留的時間剛好對得上。

“你確定?”衛誠瞪大眼睛,似乎想從顧雪頌眼中看出一絲否定的可能。

他哥在雲縣遇刺,他的人剛好在雲縣出現,行刺是否成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會覺得整個事件是他指使的。

顧雪頌沉默許久,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衛誠在擔心什麼,他還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會相信他。

“不是我。”衛誠喃喃自語,卻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屬下知道不是殿下。”顧雪頌有些猶豫,可還是把話說完了,“可其他人不知道。”

衛誠苦笑一聲,說出了更糟糕的結果:“父皇呢,皇兄呢,他們知道嗎?”什麼叫做有口難辯,衛誠這會兒算是體會到了,可他想不出來,是誰這麼大手筆,竟然收買了林芝陷害他。

恰在此時,有人來報,說是林芝回來了,求見臨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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