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心月遲疑了片刻,看了眼陸辭夜,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她確實不想在這個地方再提心吊膽地空耗時間了。
這一次他們一隊人都在一起,還有宿雲在,萬一真有什麼意外來回支援也要方便得多。
婁心月鬆了口,其他人就更沒有異議,帶好行李就立刻出發了。
穿過一片平原,一片樹林,花田遍布在另一端的坡穀之間,他們沒敢接近,遠遠隻能看到一片金燦燦的顏色,旁邊便是橫穿了幾片平原和樹林的河流下遊。
不同於先前作為暫住地的草屋周圍的荒涼,這裡兩邊能看到不少小型的普通野獸,以及可食用的草木果實。
異種是曾經的山林野獸進化失敗的產物,有特殊能力,力量更強,卻沒有理智,極易狂躁,全憑本能行動,但歸根結底還算是活的“生物”。
生物活下去都需要水源和食物,水和食物豐富的地方,異種出沒的概率確實要大上很多。
小隊停在一個相對比較荒的地方,旁邊是一片石頭堆,除了周圍幾顆高樹,視野空曠,也沒有異種喜歡的食物,看起來比較安全。
接下去的便是分配人員和任務。
婁心月肯定不能跟著一起去直接獵殺異種,兩個學弟的傷已經好了,這時候躍躍欲試,宿雲不言不語,但在獵殺異種這件事上他從沒偷懶過。
蘇海樓最後看向陸辭夜:“小陸你……”
婁心月下意識幫他回絕:“他不行!你知道他之前流了多少血嗎,不是傷口愈合了就沒事了,而且就算沒事的時候他——”
就算是沒受傷的時候,陸辭夜也僅僅隻能做到不拖後腿,但要指望他能做出多大的貢獻,那就是想多了。
彭新雨連忙撞了下婁心月,給她使了個眼色。
婁心月愣了愣,後半段話卡在喉嚨裡,她剛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雖然隻共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陸辭夜有多敏感,她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上次那兩個學弟背後說他派不上用場被本人聽見,陸辭夜連著擺了三天黑臉,白天出門也悶頭衝在前麵,幾次差點受傷,誰都看得出來他是被人戳到了痛點,受到了刺激。
婁心月有些尷尬地閉上嘴,偷偷打量了陸辭夜一眼,怕他生氣。
蘇海樓也不能強迫一個傷患跟他們一起直麵異種,便接著說道:“那小陸跟小婁一起在這裡休息吧,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反正有宿雲這個大佬在,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收集齊了,到時候再回來找你們。”
聽起來全是關心的話。
但如果放在過去,原主早就把這句話暗自解讀出花來,覺得蘇海樓是看不起他——讓他和根本沒戰力的治療能力者“互相照應”?
就算重傷瀕死,他好歹也是男人,也是一個正經的異能覺醒者,不至於要一個沒有戰鬥能力的女孩子來保護。
而蘇海樓確實是故意刺激他。
以陸辭夜原本的性格,下一秒他就要腦子一熱,堅持要跟他們一起去獵殺異種了。
真正戰鬥起來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還能分出心神護住他。
萬一他自己再一個不慎,一頭衝進異種群裡……
艾文不大情願地嘀咕:“去了也是給我們添麻煩。”
陸辭夜沒看出生氣的模樣,等他們都發表完自己的看法,乾脆地點頭。
“好。”他對著婁心月眨了下眼,說,“我去了也是給你們拖後腿,還是留下來保護婁姐姐吧,萬一你們受傷了,也有人能及時給你們治療。”
他表情格外的平和且無辜,一點也不像是在陰陽怪氣的模樣。
其他人都不由驚詫得看了他一眼——
陸少爺這是轉性了?
還是說,真的被嚇怕了?
隻有宿雲仍然低著頭擦刀,聽到蘇海樓語氣微妙地做好最後的安排,與留守的兩人告彆,他轉身便往花田處走去了,擺明了還是準備一個人行動。
蘇海樓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隻得帶著兩個學弟走向另一邊。
隻剩下婁心月和陸辭夜兩人。
婁心月終於有時間幫陸辭夜檢查傷口了。
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口已經愈合,斷裂的骨頭早在一開始就被重新接上,最嚴重的隻是腹部被異種爪子穿透的傷,這會兒已經看不出原先猙獰的慘狀,隻剩下一小塊深色的痂。
雖然被陸辭夜恭維過一句能力增長了,但婁心月還是覺得他的傷口痊愈得有點快得出奇了。
陸辭夜坐在石塊上,沒骨頭似的倚著後麵的樹乾,手指撚著身旁的花草,看著遠處放空。
“小陸——”趁著沒人在,婁心月想問問傷口的事。
陸辭夜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婁心月動作一頓,用眼神問,怎麼了?
陸辭夜凝神聽了會兒遠處動靜,然後側過身子,朝婁心月那邊慢慢歪下去,以一個半懸空的姿勢停頓了片刻,婁心月看著都忍不住提醒他當心腰。
下一秒陸辭夜伸手碰了碰她的後肩,撚了撚指尖。
婁心月看到他指尖沾上了淡黃色的花粉,聞不到味道,但她確信來時的路上絕沒有碰到過黃色的植物。
反倒是距離很遠的那片花田裡大片金燦燦的花……
婁心月忽然想到剛剛彭新雨撞她的那一下。
是巧合,還是……
婁心月臉色驀地變了變。
作者有話要說:夜:哦豁,是時候讓小陸看看我有多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