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心月排在宿雲後麵,是為了方便指導他填寫報名信息。
宿雲似乎對一三七星係的文字並不太熟悉,婁心月幾乎是手把手地幫他填完了。
期間還夾在諸如“原來你真是外星係來的”、“為什麼不知道出生星係”、“那你從哪兒來的”、“你竟然不是人類”、“可你看起來跟我們一樣”之類的驚呼。
離了時刻都會有危險的地方,婁心月也逐漸開始暴露本性了。
比小陸稀薄記憶裡的婁學姐還要活潑一點。
陸辭夜接過婁心月遞來的電子筆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婁姐姐為什麼要來參加護衛隊的考核?治療師去軍隊也會被安排在後勤,沒有那麼危險吧。”
“因為護衛隊離家近,而且方便請假。”婁心月並不認為這是一個需要保守的秘密,大大方方地回答。
“我家條件不好,我媽媽臥病在床,我爸爸隻能做一些體力活補貼一點家用,平時很忙,我還有一個妹妹,現在在中等學院,但已經有異能覺醒的跡象了,我希望她以後能安心上學。”
如果去軍隊,她就很難兼顧到家庭,重擔就要全部壓到才十幾歲的妹妹身上。
所以哪怕知道會有危險,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參加護衛隊考核的報名。
作為治療能力者,隻要能成功報上名,通過考核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也是婁心月格外感激陸辭夜的原因之一。
治療師的考核應該是跟其他戰鬥型能力者分開的。
陸辭夜心底大致有數,又看向宿雲,問:“你呢?”
宿雲沉默了一會兒,等到陸辭夜開始填寫信息的時候,才壓低了聲音說:“我想去王城。要見一個人……”
“誰?”
宿雲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
陸辭夜看一眼宿雲有些迷茫的神色,猜測是後者。
宿雲跟他前世的狀態有點像,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地,冥冥之中又好像在追尋著什麼。
自己說不清楚,連有沒有錯過也不知道,轉身離開某個地方時也毫不猶豫。
但如果有機會擺在麵前,也會當機立斷地去嘗試。
陸辭夜在指間轉了轉筆,將登記表拉到最後,在簽名框裡簽下自己的大名。
轉身出去的時候,婁心月抑製不住好奇,也要跟他交換秘密:“那你為什麼來參加考核?不會真的是因為三皇子吧?”
陸辭夜反問回去:“你覺得呢?”
婁心月搖頭,說:“我覺得不是。”
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了。
之前缺乏交流的時候,陸辭夜總把事情悶在心裡,婁心月也就隨著刻板印象去認知他,沒懷疑過那些傳聞,卻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陸辭夜救了她之後,婁心月對他多了幾分關注,又或許是生死關頭想開了什麼,陸辭夜變得豁達開朗起來,婁心月就越來越覺得傳聞奇怪。
一個人的性格再怎麼變,也不會毫無征兆地突然把垃圾當做寶貝,反之亦然。
陸辭夜看著乖、比傳聞裡脾氣好,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但實則很有自己的想法,婁心月回頭看時,才發現幾次危機關頭,陸辭夜始終鎮定自若,她也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跟著冷靜下來。
就好像麵前能在幾分鐘內決定他們生死的危機,也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樣。
要麼心態強大到變態,要麼就是有實力有底氣,或者二者兼之。
婁心月覺得陸辭夜是前者。
但不論是哪一種,都不像是會戀愛腦的人。
“那就不是。”陸辭夜笑了笑,睜著眼睛瞎找借口,“可能是一成不變的生活太過無趣,想要找點新鮮的刺激玩法。”
……你這愛好還挺特彆。
婁心月滿臉都寫著吐槽的欲|望。
但她似乎也並沒有懷疑,理所當然一般接受了這個說法。
“好啦,找刺激也要注意安全,彆逞強,你父親肯定是為你來的,如果你受傷了,他肯定會很擔心、很難過。”婁心月拍拍陸辭夜的肩勸慰了一句。
隻是很簡單的隨口一句話而已,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陸辭夜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柔和了很多,還認認真真地說了聲“謝謝”。
“呃,不客氣?”婁心月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心說認真起來的陸辭夜還挺帥的,不過畢竟是陸指揮官的兒子,聽說陸夫人也是個大美人,長得好看也是理所當然……
婁心月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連忙強行拉回來,輕咳了兩聲,望望天,又望望自己手裡的門牌號。
報了名之後就可以住進考核主辦方安排的宿舍了。
皇家就是財大氣粗不差錢的代名詞,用於招待參賽者的地方條件也不差,位置就在報名點和考核場附近,每個參賽選手都能獲得一個單人間,麵積不算太大,但基礎的生活設施齊全。
宿雲和陸辭夜被分在同一棟樓,正好是相鄰的兩間,婁心月則被分到了另一棟樓,從樓號來看中間隔了兩棟,大概是按照參賽類彆和性彆區分的。
婁心月有些失望,但畢竟不算太遠,而且經過一天的驚嚇,她這時候已經疲憊至極,急需睡眠。
三人在婁心月樓下認了方向,便揮手道彆。
陸辭夜想了想,從口袋裡摸了摸,退回去兩步,叫住準備上樓的婁心月,將口袋裡掏出來的一片樹葉遞給她。
“這是什麼?”婁心月來回看了看那個隻有半個掌心大的樹葉,依稀記得在邊境星時,臨時基地的草屋附近的樹上都是這種葉子。
“書簽?紀念品?”
“保命的東西。”陸辭夜說,“遇到危險的時候,撕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