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樓?”三皇子眉頭緊皺, 語氣裡隱隱有些責備,“不是叫人看著他了嗎,怎麼從醫院裡跑出來了?”
侍從聽出他的意思, 連忙為自己辯解道:“那邊太亂了, 而且人手不足, 能派的上用場的都被安排去考核場周邊搜尋有沒有遺漏的入侵者了。”
後者才是正經事, 三皇子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
“叫他進來吧。”
侍從連忙應下, 轉身去把蘇海樓叫進來。
蘇海樓進了門,被指路進書房,侍從後麵看了看左右沒人,才關上門。
停在書房門口的時候,蘇海樓顧不上禮節, 伸手扶住了牆, 喘了一陣粗氣。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三皇子問道, “最好能對得起我特意給你空出來的這段時間。”
蘇海樓“嗯”了幾聲,猶豫過後卻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
他匆匆忙忙衝過來, 想說的自然是陸辭夜的事。
現在這個陸辭夜看起來太危險, 他沒辦法信任, 也不願意任由對方擺布,相較之下他倒是寧願去做三皇子的跟班。
一路躲躲藏藏地跑過來時,蘇海樓時刻都處在擔驚受怕的狀態裡, 生怕那個人又追上來。
直到站在三皇子住處的大門口,那根緊繃的弦才陡然間鬆懈下來。
陸辭夜也不過如此。
蘇海樓在心底想著, 更多的還是出於一種自我安慰的心理。
他甚至開始幻想借此在三皇子那裡上位,好讓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層樓的美好未來的。
然而當他想要張開嘴說些什麼關於陸辭夜的事的時候,所有美好的幻想在轉瞬間變成了碎片。
他漲紅了臉,連陸辭夜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就好像無形之中有什麼東西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舌頭, 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喉嚨。
一定是陸辭夜做了什麼。
蘇海樓驚慌地開始回想,片刻後終於回憶起陸辭夜最後那個噓聲。
陸辭夜說讓他不要說出去,他就成了一條聽話的狗。
蘇海樓開始發抖了。
配上憋得通紅的臉色,看起來像是要發病了。
三皇子並無意關心他的身體狀況,等了一會兒不見蘇海樓開口,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沒話說就趕緊回去,彆浪費我的時間。”三皇子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蘇海樓更多添了幾分驚慌,大腦瘋狂地轉動了幾圈,終於從陸辭夜身上繞開,想到了雲生的事。
這同樣是一個頗有價值的消息。
“雲生。”蘇海樓發現自己可以順暢地說出這個名字,便忙不迭地繼續說下去,“他有問題,這次的入侵事件可能就是他跟那些外族人裡應外合,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雲生……”
蘇海樓有些語無倫次,一邊說一邊整理著思緒。
除了過度針對陸辭夜外,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其他不可挽回的錯事。
但也許在他記不真切的地方,他也曾為了雲生而得罪過一些人,即便那些人可能沒什麼背景,蘇海樓也不太想去背一些額外的鍋。
他本能地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那個假雲生身上去,陰謀論起來就像是之前受能力影響一味袒護雲生時一樣不講道理。
包括這次的入侵事件。
他是親眼看見雲生站在怪物中間被周圍人警惕戒備的模樣的,而且雲生早就是殺人犯了,再抱著一肚子壞水去毀滅一顆星球,似乎並不是特彆值得人意外的事。
“以前在學院的時候他就經常一個人行動,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還時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說不定那時候策劃過這個計劃了。”
“對了,他似乎還有迷惑彆人神智的能力——三皇子殿下,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時候會有點精神恍惚的感覺?但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有異能,沒有異能就會被看輕、被欺負,正常人誰會隱瞞自己的異能?他一定早有圖謀。”
越說就越顯得很有道理。
蘇海樓最後心有餘悸地拍著心口:“幸好我們及時清醒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三皇子的麵部神經不受控製地抽動了幾下,那絕不是因為慶幸或者震驚。
他咬著後槽牙,讓自己表現不要那麼明顯,平複了片刻心情,才緩緩問道:“你說雲生怎麼了?”
蘇海樓說道:“他一定是個奸細,或者間|諜,說不定壓根不是人類……”
三皇子煩躁地打斷他:“我說現在!他人呢?”
蘇海樓停頓了片刻,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景象,謹慎地答道:“被那些怪物啃爛了臉,現在可能已經……被吃掉了。”
那就是死了。
在那一瞬間,三皇子臉上顯出惱怒的神情,他越過蘇海樓,叫來了侍從大聲質問:“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雲生的事?”
侍從匆匆跑過來,搞清楚情況之後,額頭冒下一滴冷汗,小聲提醒:“是您說了考核場那邊的事讓陸指揮官全權負責的。”
三皇子立刻偃旗息鼓。
侍從又接著安慰道:“那邊現在人員還沒有全部清點完,具體什麼情況不好說,還是等明天去問問陸指揮官吧。”
三皇子很不情願地同意了這個提議,但臉上還有著肉眼可見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