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類,不屬於自然誕生在母星上的任何種族。
亦非神明。
隻是“神”手下一時無聊的產物。
他有著與人類相似的外貌與生理結構,然而單單隻是過長的壽命就將他與人類、與母星上任何一種“生物”區彆開來。
若是細究起來,他能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的“生命”嗎?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偶爾當他想到這件事,他都覺得應當感激女人令他長久地沉睡。
他是獨一無二的異類。
孤獨、寂寞,他原本以為這種象征著脆弱的詞彙跟自己根本搭不上關係。
但那或許也是漫長的虛無的定義。
若是在和平安寧的地方,他隻會更加的格格不入。
在剛醒來的那段時間裡,他還沒有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而就在他開始體會到無聊之前,陸辭夜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女人說他或許是被那個被卷入進時間亂流中的孩子喚醒的,自他們分彆時定下約定起——或者更早,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命運便緊密相連,自此休戚相關。
易星移相信,並且接受了這個說法。
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裡他也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不是拯救人類,不為名利權勢,也不單單隻是為了等不知何時會再出現的人……
而是去接受自己的“宿命”。
他可以去保護陸辭夜,去引導他,亦可以化作他手中的刀劍,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是“宿命”之中必須要接受的那一部分。
易星移還未曾告訴過陸辭夜,因為後者還太過年輕,他以為未來還有很漫長的時間留給他們。
現在他發現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他的命運如何,取決於陸辭夜。
還未曾講述詳情,他已經先一步將選擇權交到了一無所知的陸辭夜手上。
你覺得我是什麼,易星移這麼問他。
陸辭夜答得不假思索:“你是易星移。”
易星移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問:“這以外呢?”
陸辭夜想了一會兒,說:“對我來說,是個好人。”
易星移:“對你來說……可以不止這樣。”
陸辭夜:“什麼?”
易星移:“我能夠做一些你希望讓我去做的事情。”
陸辭夜沉默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脫口而出:“你暗戀我?”
這很顯然是一句調侃的玩笑。
陸辭夜抿了抿唇,沒有把這句話收回去。
沉默讓他平白生出幾分不安。
易星移明顯也被噎了一下,但仍然沒有忘記原本的話題。
“我對你,可不止‘愛’這樣多。”易星移意味深長地說道,“以後你總會明白的——對你來說,‘我’可以是工具,任何意義上的。”
陸辭夜一時啞然。
“聽起來可真是糟糕……”他低聲自語。
“拿著這個。”易星移將什麼東西丟給陸辭夜。
“這是什麼?”陸辭夜將一罐透明的玻璃瓶拿到眼前,裡麵是淡金色的晶狀體。
“我希望你能早點恢複,最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不夠再來找我。”
那無疑是儲存了魔力的晶石。
陸辭夜看了眼易星移,從那些晶石上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動,很快反應過來那些晶石從何而來。
易星移沒有再就這一件小事向他反複解釋說明的意思,而是自顧自地往下說。
“希望你沒有因為我不讓你見你的母親而恨我。”
“我沒有。”陸辭夜說。
“自從被接過來之後,她很長時間都在沉睡。為了拖延時間讓所有的人類離開,她耗費了很多力量。現在這個狀態之下……她進入沉睡,對你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好事。”
“她醒了會怎麼樣?”
“意味著本源力量的爭奪。”
陸辭夜呆怔了片刻,盤桓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在這時候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口:“我來這裡,不是巧合,對吧?”
易星移說:“是。”
“無論你有沒有死在那個世界,你最終都會回到這裡。”易星移頓了頓,“隻是或許不會這麼快。”
“……‘回’?”
“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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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裡最近傳出了一些風聲,關於下任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