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宴師瑞的這番話。
也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整顆心都涼了下來。
番外3.
在梁思玉二十年的豐富人生中,從來沒對一個人產生過這樣的感覺。
能夠牽住他的每一次心跳,也能讓他在高興的時候瞬間失落下來,他浸泡在這種情緒當中,還沒產生警惕性的時候,就已經被溺斃了。
因為他沒有過這種的經驗,所以根本不知道這是危險的前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才開始,宴師瑞在家的時候,他就會覺得特彆的高興,也願意待在家裡。
可惜宴師瑞並沒有安分幾天,他就又出門了。
出門之前,宴師瑞因為快到了發情期,還提前和梁思玉索要了個標記。兩人做的次數不多,大多數都是梁思玉主動,十次裡有八次被拒,一次是因為宴師瑞懶得拒絕,還有一次就可能是因為宴師瑞快到發情期了。
他主動的時候,梁思玉還挺高興。
直到第二天,他看見宴師瑞帶著他的標記出門。
——原來他主動,是因為快到發情期了,又想出去玩。
宴師瑞還挺感謝他,看見他之後,笑著道:“要是以前,我這時候就要四處去找alpha了,現在還挺方便。”
梁思玉瞬間覺得自己就是個義務幫人安撫發.情期的工具。
還沒錢拿的那種。
他氣到要死,但還不能表現出來,憋到內傷,看著宴師瑞出門。
換好鞋,宴師瑞想起什麼,道:“對了,我這幾天都不回來了。”
梁思玉控製住快變色的臉:“怎麼?”
“我那個小男友,就是你上次見過的那個,”宴師瑞道,“估計快分了,這幾天讓我陪陪他。”
聽到“快分手”的時候,梁思玉的表情稍霽。
聽到“陪陪他”,他情不自禁又咬了咬牙。
都快分手了,還糾纏什麼?
他分手的時候,就沒那麼拖拖拉拉過,該分就分,藕斷絲連是還舍不得嗎?
宴師瑞很快就走了。
留下梁思玉一個人在家裡。
他看著瞬間冷清下來的家,心也空蕩蕩的,沒個著力點。
最後他想了想,和阿姨說:“我這幾天不回家了,給你放幾天假,工資照拿,你也先回家吧。”
碰上他這樣的雇主,他自己都羨慕。
梁思玉打了個電話,去找他的好哥們兒俞赫奕了。
這時候的俞赫奕,家裡有老婆有孩子,孩子都四歲多了,粉粉嫩嫩很是可愛,他的老婆梁思玉見過,長得是傳統omega的樣子,不過性格特彆的冷淡。
他哥們兒沒少被老婆的性格給傷到。
但是俞赫奕樂此不疲,受傷之後也還是會撲上去,要是他老婆是刀山火海,估計他也能眼睛都不眨的跳進去。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太喜歡了,喜歡到連產生放棄這個念頭的時候,都會舍不得。
俞赫奕不讓他去俞家,說是生完孩子的omega特彆脆弱,受不了彆的alpha的信息素,平時連他妹妹在家,這段時間都是躲著段書昀走。
孩子都四歲了,讓他說得和段書昀剛生一樣。
而且他妹妹不也是個alpha嗎?天天在家,也沒見段書昀怎麼樣。
說白了,就是獨占欲強,不希望老婆聞彆人的信息素。
明白他的意思,梁思玉不可能湊那個無趣。
隻不過在俞赫奕說完這些之後,他想找彆人聊一聊的心,淡了一點。
見麵之後,兩人的話題,更是時不時就拐到孩子的身上去。
梁思玉看著俞赫奕給他扒照片,扒出來的照片裡,段書昀抱著孩子,一向冷淡的表情也添了幾分柔和。
段書昀性格已經很不omega了。
在生孩子之後,都能變成這樣。
那要是宴師瑞呢?
如果有了孩子,他還能出去亂玩嗎?該怎麼玩?大著肚子草人嗎?
這個念頭一旦有了,就怎麼也消不掉了。
宴師瑞不喜歡孩子,完全措施盯的很緊,兩人至今,就沒有特彆親.密接觸過,都是隔著一層。
如果他不願意戴,宴師瑞再難受,也會立即停下來。
這樣的人,該怎麼讓他有一個孩子?
偷偷摸摸把那個東西給戳破?
不對啊。
梁思玉在產生這個念頭之後,都沒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去想這種事情?
為什麼不想讓宴師瑞出去玩?
這些問題的答案就在咫尺,可是他下意識抗拒去揭穿。
就好像揭穿之後,他就沒有任何的防禦了,在宴師瑞的麵前,他就渾身赤.裸了。
這次他約俞赫奕出來,兩人心中都牽掛著彆的事情,都不在聚會上。
梁思玉覺得無趣,提前和俞赫奕說了再見。
俞赫奕能答應他出來,純粹就是給他麵子,也迫不及待走人了,他家裡有老婆和孩子暖被窩,梁思玉卻什麼都沒有。
片刻後,梁思玉想了想。
回家的話,肯定會被他媽問,問完之後絕對會挨罵。
但是他和宴師瑞的那個家,他已經不想回去了。
他給一個小情人打通了電話。
由於玩的雜,他的號上什麼人都有,有在一起過然後一掰兩斷的,也有那種能臨時接納他的。
這次這個,比起張如來說,溫順的沒邊兒。
他就是因為在張如那裡受夠了,再找人的時候,下意識找了個沒讓他那麼頭疼的。
梁思玉過去的時候,那個小情兒正在做飯,屋子裡充斥著煙火氣,親自把飯端到他的桌子上,對他嫣然一笑。
“你來了?”
這一笑,讓梁思玉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他覺得,他過來找他是正確的決定。
不然要一直陷在對宴師瑞的情緒裡嗎?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住在了小情人這裡。
不過沒有睡。
其實都住過來了,說特彆純潔的住一住,根本沒人相信,不過梁思玉確實沒有那個心思,人家都主動湊到他麵前親他了,信息素撒了滿屋。
親完之後,梁思玉硬是沒有一點感覺。
他把人推開之後,還道了個歉。
那人本來就是個特彆含蓄的性子,典型的omega,能主動親他非常的不容易,被拒絕之後鬨了個大紅臉,就再也沒做過類似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已經在人家家裡住了快一星期了。
而宴師瑞也一星期沒有回家。
有這件事情在,加上確實已經住了夠久,梁思玉不僅沒有把對宴師瑞的心思給歇了,還覺得這個小情人溫順的性格沒勁透了。
要說他栽在宴師瑞的身上也是活該呢。
他不過是體驗了把他小情人體驗過的感覺罷了。
要回家了,梁思玉提前給家裡的阿姨打了個電話,被阿姨告知宴師瑞兩天前就回家了,他按捺下心中的情緒,馬上就收拾著回家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看見這一幕。
張如來了,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他,也不是來找他的。
梁思玉進門的時候,客廳裡沒有人,他往裡走了走,聽見廚房傳來了聲音,還以為是阿姨在做飯。
因為宴師瑞從來不下廚,所以他以為宴師瑞不會做飯。
可是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宴師瑞不是不會做飯,而是不想做。
他看見宴師瑞在廚房裡熟練地切菜,張如就站在他的身後,眼神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梁思玉很熟悉那種表情。
這幾天,他住在那個小情人的家裡,那個情人就是這麼看他的。
他心中一咯噔。
他沒有上前,而是在原地看著。
片刻後,張如湊近,把頭搭在了宴師瑞的肩膀上,語氣有點軟,撒嬌似的:“你做飯這麼厲害啊?”
宴師瑞唇角微勾,“還好吧,隻是會做而已。”
張如眨巴著眼,眼神帶了鉤子:“……隻是會做?”
宴師瑞沒有再說話,片刻後,他擦乾淨手,手臂攬住張如的腰,把他往麵前一抱,直接親了上去。
“我還會做彆的……你要看嗎?”
兩人親的難舍難分,張如攀著宴師瑞的脖子,麵色潮紅,他緊閉著雙眼,信息素散發出來。
——梁思玉從來沒覺得omega的信息素這麼惡心過。
宴師瑞眯著眼睛,鼻尖觸碰到張如的後頸腺體,輕笑:“我以為我在吃小蛋糕。”
張如的信息素是蛋糕味的。
他抿著唇睜開眼睛,視線落到了宴師瑞的背後,臉色一變。
梁思玉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
雖然他知道,梁思玉不會為了他而吃醋,可是現在梁思玉的臉色太難看了,難看到讓他忍不住產生誤會。
宴師瑞往後一看,也有點驚訝,不過他安撫張如道:“沒事。”
然而不等他說話,梁思玉已經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來,一把將他懷中的張如給拽走了。
宴師瑞拽住張如的另一隻手,沒抓穩,被梁思玉繼續拉著走了。
梁思玉已經控製不住他的理智了,他麵目扭曲,看上去應該是很難看的,然而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現在隻想讓張如出去!滾出去!
張如被拽到門口的時候,往他身後的宴師瑞看,試圖掙開他的手,“你乾嘛呀?你們都不是真結婚,你生什麼氣啊?”
alpha的力氣太大,彆說是他,就算是宴師瑞,也不一定能掙開。
梁思玉把張如給拽出去,直接鎖上了門。
再轉過頭來的時候,他雙目通紅,死死盯著宴師瑞。
宴師瑞自覺理虧,抱歉道:“我動了你的人,我道歉。”
“你還知道那是我的人?”梁思玉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個,可是現在,他能拿出手的理由也就剩它了,“你動了他?睡了嗎?到哪一步了?是不是還在家裡上.床了?”
他步步緊逼,幾乎不給宴師瑞留麵子。
宴師瑞最後也有點惱了。
在他的眼裡,梁思玉是和他臭味相投的人,這種事情你情我願,又不是他強迫的張如。
宴師瑞露出點不耐煩來:“我道歉行了吧?你還想要我怎麼樣?給你跪下來?”
梁思玉胸膛劇烈起伏,一時間沉默下來。
他盯著宴師瑞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梁思玉跑到了宴師瑞的床上去。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分床睡,一人一間臥室,睡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宴師瑞的發情期。
宴師瑞是個不太會和人生氣的性子。
晚上的時候,白天被梁思玉給逼起來的怒火,已經散差不多了。
見到梁思玉大有監督他的意思,他也沒趕人走,就當沒有這個人,該洗漱洗漱,該睡覺睡覺。
當然,要是他知道,這人從他床上,住了這一晚後就再也趕不走了,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梁思玉從他的床上踹下去。
梁思玉手腳還不太老實。
總想著去摟他。
彆說alpha不是他的取向,就算是omega,他也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有個人緊挨著。
後來他見梁思玉確實是睡熟了,還是忍了下來。
兩人剛住在一起,許多事情上還需要磨合,頭一年的時候,宴師瑞隔三差五就出去玩,梁思玉也不怎麼管他。
甚至他自己也出去。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出去的時間少了,還經常盯著宴師瑞,不想讓他出去。
兩人這個開放式婚姻,說到底是有名有實,他管他,宴師瑞才開始就忍了。
出去玩的時候小心點,彆被逮到就完了。
而且宴家還需要背靠梁家,拯救一個公司,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直到他們結婚第二年的時候,家裡開始催他要個孩子。
還不止是宴家催。
梁家也在催。
梁家現在是他們的恩人,有些事情他不好去鬨,尤其是他還占著人家兒子的婚姻呢。
不過當初說好了開放式婚姻,梁家也同意的。
後來的時候,梁家和宴家,似乎都很有默契的忘記了這件事情。
宴師瑞受不了要玩的時候,宴家還會勸他:“你現在懷上梁家的孩子,給他們生一個繼承人,以後好處多的是,當然我們也不是單純的為了利益,你看,打你結婚之後,你玩的收斂了不少,這都是小梁的功能啊,我們以前就覺得你和彆的omega在一起就不像話,現在可像話多了。”
宴師瑞有點想笑。
他心裡憋著股火,在這種環境下,越壓迫怒意越盛。
其實他現在確實是收斂很多了,一年前的他,完全想象不到,一年後的他,能夠遠離酒吧,身邊能睡的情人屈指可數。
他雖然不服管,但是現在梁家和宴家,總不能插手他和梁思玉的那檔子事。
這種天真的想法,一直維持到他懷孕。
檢查出來懷孕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把孩子打掉。
他雖然能夠接受和alpha睡,但是不一定能接受為了alpha懷孩子,尤其是他還怕疼,也不覺得自己能肩負起照顧一個生命的使命。
他父母的關係並不好,在他的記憶中,總是在吵架。
所以婚姻這種東西,他並不憧憬,更不覺得,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幸福,相反,他覺得那是對omega的束縛。
他討厭被束縛。
而且有個奇怪的事情。
明明安全措施都做好了,為什麼還會懷上?
拿著體檢報告回去的時候,他藏到了客廳桌子下邊,平時床頭櫃梁思玉會打開。
因為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所以他也根本沒有告訴梁思玉的打算。
但沒想到的是,家裡的阿姨在打掃衛生的時候,把報告給翻了出來。
在梁思玉看見他的體檢報告的時候,宴師瑞發現了他們床頭櫃裡被紮眼兒的套。
當晚,梁思玉一臉興奮的拿著體檢報告給宴師瑞看的時候,宴師瑞甩出了那些套。
自從張如的事情之後,兩人的關係一直維持著表麵上的和諧,實際上梁思玉對宴師瑞還有氣,他能感覺到。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梁思玉居然使這種下作手段。
“……我不想懷孕,你知道的,”宴師瑞問,“你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要乾這種事情?”
梁思玉沒有吭聲。
他手中拿著的報告,已經被他攥出了印子。
宴師瑞道:“我會把這個孩子給打掉,至於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梁思玉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都懷孕了,打胎對你的身體不好,家裡催這麼緊,不如把他生下來,”梁思玉拚命找理由,“我會對你好的,會對你很好,我會給你那些omega都給不了你的體驗,我保證。”
宴師瑞抬眸看他,眼中的情緒明暗不定。
“再說了,就算是你打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梁思玉道,“你家就你一個omega,除了你能給他們一個後代,他們還能去指望誰?沒有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反正這兩年以來,你看我應該還不錯吧?我也沒怎麼管過你,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還有比我更……比我更適合你的伴侶嗎?”
說實話,要找到一個像梁思玉一樣的alpha,確實困難。
和他一樣愛玩,生活中給他最大的寬容,最重要的是,接受的了開放式婚姻。
有的alpha也愛玩,可是接受不了另一半也出去玩。
說白了就是雙標。
宴師瑞被說動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回答,任憑梁思玉抱著他,因為梁思玉的懷抱太緊,讓他產生了微微不妙的感覺。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
之後的日子裡,宴師瑞在打胎和如何打胎之間反複橫跳。
結果到最後也沒打成。
梁思玉看他很嚴,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
不過梁思玉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著他,宴師瑞有自己的工作,梁思玉也有。
以前宴師瑞不怎麼喜歡上班,結果現在,隻有在上班的時候,他才有喘息的機會。
那天晚上,他被梁思玉給迷惑了,居然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就算是梁家和宴家都要這個孩子又怎麼樣?
他又不想生。
而且梁思玉這個混賬,居然敢紮套!
這點讓宴師瑞有種被愚弄的憤怒,幾次摸著肚子的時候咬牙切齒。
就在宴師瑞終於找到機會,去醫院解決了他肚子裡的那個東西時。
他接到了宴家的電話。
看到手機號碼時,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等接起來以後,他的預感就成真了,梁思玉把他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他的父母。
本來不管他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他的父母都希望他能生一個。
現在懷上孕了,要是知道他敢來醫院裡打胎,非得和他決裂不可。
於是宴師瑞怎麼去的醫院,後來又怎麼回來的。
最離譜的不是這個。
最離譜的是,等他回了家,想找梁思玉算賬的時候,卻發現坐了一屋的長輩,用一種看寶貝的眼神看著他。
宴師瑞:“……”
都不用他們開口說話,宴師瑞已經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在宴師瑞被他母親迎上來,特彆驚喜的摸肚子的時候,梁思玉就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坐著,特彆的無辜。
宴師瑞在選擇和他結婚的時候,忽略掉了一個事情。
他不是一個好人,以為和另一個差不多的人結婚,就能臭味相投,過他想要的生活。
然而正因為另一半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耍起手段來,和他不相上下。
他因為沒心,才在梁思玉的手上,短短的時間內栽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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