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可謂理科的?重中之重,物理試卷一旦難起來,就仿佛一場血腥的屠殺,殺場上硝煙彌漫,死傷慘絕人寰。
正因為此,鮮少有?哪一位同?學,膽敢放棄一堂物理課。
夏林希轉過頭,瞧見張懷武座位空了,順水推舟問了一句:“張懷武沒來上課嗎?”
“我問問他,”蔣正寒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可能是生病。”
顧曉曼插話道:“上午他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下午就一病不起了,一個正當壯年的?男生,體質竟然這麼虛弱。”
“現在入冬了,也許是換季感冒,”夏林希打開台曆,將?它往後翻了一頁,“去年冬天你也是這樣。”
顧曉曼臉色一紅,仍然一意孤行道:“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
講台之上,物理老師咳嗽一聲,拍了拍桌麵道:“好了,彆說話了,今天我們講一個磁場專題,大家一定要認真聽。”
話音落罷,全班悄無聲息。
這一天,直到下午放學,張懷武也沒有出現。
何老師在走廊上打電話,聯係張懷武的父親,張懷武的父母早年離異,是由父親一手帶大,偏偏他老爸是個暴脾氣,一點就炸。
一通電話打完以後,何老師出門找學生,張懷武他爸也來到了學校,到處找他的?兒子。
夏林希騎著自行車離校,臨行前望見了何老師焦急如焚的?身影。
她撥打了張懷武的手機,但是漫長的提示音之後,無人接聽。
十一月的?天空,入夜比往常更早,五點剛過半分,夜幕悄然降臨。
家裡開了暖氣,飯菜早已備好,夏林希坐下來以後,拐彎抹角地問道:“媽媽,你認識我們班的同?學嗎?”
如果她沒有?記錯,八月補課的?時候,她媽媽曾經說過,張懷武的父親老張,是他們公司新來的司機。
果不其然,她媽媽回答:“我知道你們班上有?個張懷武,你問這個做什麼?”
夏林希扒了一口飯,岔開話題道:“他的?爸爸好像也在你們公司工作……”
“他剛來三個月,”媽媽打斷道,“有?過一次酒駕。”
桌上共有五菜一湯,葷素俱全,格外豐盛,夏林希的?爸爸沉默地吃飯,半碗下肚後,他忽然開口道:“六叔公今年八十歲了,準備在鄉下辦一次大壽,明天我回一趟老家,下個禮拜一再回來。”
夏林希她媽媽原本在盛湯,聽見這樣的一句話,她拿勺子的?手頓了頓,不緊不慢道:“老夏,我爸爸過生日,也沒見你這麼熱心。”
老夏鬆開筷子,皮笑肉不笑道:“林總你知道麼,他住在環島的?彆墅區,我上一次進門,被保安轟出來了。”
“彆和我提那件事,”林總盛好一碗湯,端給了她的女兒,然後才接話道,“你開一輛小破車,能進哪一個彆墅區?我想給你換一輛奧迪,你為什麼不同?意?”
老夏比了一個手勢,點著頭道:“打住打住,彆在孩子麵前吵架。”
夏林希心?想,她已經聽了這麼多了……打住也來不及了。
她外公住在環島彆墅區,和她們家少有?來往,好像一個隱居世外的?老人,連兒女都不放在心上,但她此前也不知道,爸爸都會被保安轟出來。
夏林希悶頭吃飯,默不作聲,又?聽她媽媽說道:“我明天要出差,三天以後回來。”
她爸爸立刻反對:“那孩子怎麼辦?”
“家裡有?彭阿姨。”
“保姆是外人,讓她照顧小希,你能放心?”
“我有?什麼辦法?,”媽媽抬頭看他,“行?程已經安排好了,我明天就要去北京開會?,你回你的?鄉下老家,我開個會不行?嗎?”
爸爸語塞半晌,無言以對。
晚飯之後,夏林希回到了房間,她打開自己的?書包,從中翻出蔣正寒送給她的金牌,放在了音樂盒的?旁邊。
初冬天冷,落地窗開了兩扇,寒風從中灌進來,她仍然在把玩金牌,不消片刻的功夫,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噴嚏令她清醒,她隨即推過椅子,移到了電腦桌前。
夏林希開機上網,查詢這次比賽的?獲獎人員,找了大概三分鐘,如願以償地發現了蔣正寒的?照片。
他站在領獎台上,身量依舊筆挺而頎長,旁邊還有?兩個競賽班的男生,以及三個負責頒獎的?嘉賓……巨大的橫幅懸掛在他們後方,體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浩大陣仗。
夏林希想了想,右鍵保存了圖片,然後關機開始學習。
作者有話要說:嗷!第一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