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位於大堂的北側,楚秋妍進去之後,夏林希從中跑了出來,她飛快地繞向前台,準備搶先一步刷卡結賬。
然而服務員略微一頓,麵帶微笑道:“您說的是二十七號桌嗎?”
夏林希確認道:“沒錯,現在可以刷卡交錢嗎?”
服務員敲擊鍵盤,查詢前台電腦,很快給出一個回答:“女?士您好,賬單總額是兩千六百一十八……”
一句話尚未說完,服務員又轉口道:“不好意?思,您的朋友已經結過賬了。”
夏林希把手搭在了桌麵上,指間夾著一張銀.行?卡,她沉默了一小會兒,仍然忍不住問:“那個人戴眼鏡嗎?”
服務員立刻笑道:“很抱歉,我們剛剛換了班,您的朋友付賬的時候,站在前台的不是我。”
言下之意?,就是沒看?到。
夏林希隻好作罷。
她重新返回洗手間,站在門口等待楚秋妍。過了大概兩三分鐘,仍然沒有楚秋妍的影子,夏林希走進玻璃門,才發現楚秋妍並不在這裡。
去哪裡了呢?
夏林希仔細想了想,再次走向大廳的前台,果不其然,楚秋妍麵朝一位服務員,遞上了她自己的金卡。
“麻煩給二十七號桌買單。”楚秋妍道。
服務員見怪不怪,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再次開?口解釋了一遍。
楚秋妍又問:“是誰付的錢?”
夏林希接話道:“徐智禮,或者蔣正寒。”
楚秋妍回頭一望,剛好對上夏林希的目光,她收回了手頭的金卡,猶豫再三,方才提議道:“要不我們回去以後,和他們說一聲AA製吧。”
楚秋妍的父母嗅覺敏銳,早年投身於房地產行?業,積攢了一筆巨額財富,從來沒有虧待過女?兒。正因為此,楚秋妍把錢看?得很淡,她本意?是要請大家?吃飯,結果有人在她之前付款了。
如果是徐智禮還好,就怕買單的人是蔣正寒。
月初軍訓期間,夏林希和楚秋妍關係最好,兩個人好到無話不談,互相幾乎都交了底。彼時楚秋妍已經知道,夏林希高中早戀,談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家?裡是——
開?修車鋪的。
這五個字擲地有聲,縈繞在
她的腦海裡,迄今也有半個月,似乎依然揮之不去。
因此楚秋妍覺得,在座的四個人裡,唯獨蔣正寒最不應該掏錢。如果他真的結賬了,也隻能用?AA製緩和一下,如此一來,既不會折損夏林希的麵子,又可以減輕蔣正寒的經濟負擔。
夏林希正有此意?,她答道:“待會我們回去,我先說AA製。”
楚秋妍馬上道:“等你講完以後,我再附和幾句。”
朋友們一起出來玩,談錢顯得很俗氣。但是有關於錢的問題,總歸是不可避免——談話的時機很重要,最好選在聚會之前,或者酒足飯飽之後。
餐廳裡燈光輝映,滿桌隻見杯盤狼藉,夏林希醞釀片刻,分外?誠懇道:“今天我們共同看?了一場電影,又來這裡一起吃飯,也可以……”
她還沒講出“均攤”兩個字,徐智禮當場打斷道:“我肯定要請客的,我待會就去買單。”
楚秋妍拉過他的手,輕笑一聲繼續說:“還是大家?一起分攤吧,我估計這一桌要花不少錢,如果你一個人付了,我們剩下三個人也過意?不去。”
她說得合情合理,顧及了麵子裡子,徐智禮卻站起了身,帶著錢包走向櫃台。
夏林希心想,這才是正常的流程,吃完飯再去結賬。而不是像他們三個一樣,吃到一半就風風火火地付款。
付款當然輪不到徐智禮,沒過多久,他回到二十七號餐桌。思及剛才那一番對話,徐智禮很快反應過來:“蔣正寒,你已經買單了?”
蔣正寒道:“剛好帶了一張卡。”
他從原位站起來,手上拿著車鑰匙,走近一步又笑道:“下次再聚會,換你請客。”
徐智禮與他勾肩搭背道:“好!沒問題。”
此刻將近晚上九點,夜幕暗沉無邊,天外?孤星閃爍,街燈照出白色的柔光,落下一片傾斜的影子。
由於徐智禮喝了酒,負責駕車的人就變成?了蔣正寒,又因為今晚的路況比較好,所以幾乎沒怎麼堵車,他們便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徐智禮下車之後,拿回了自己的車鑰匙,他的家?就在附近一帶,所以不用?住學?校宿舍。
“我先走了,”徐智禮道,“你們回宿舍吧。”
話音剛落,他看
?見夏林希站在前方,又過了一會兒,她和蔣正寒一起走遠了。
徐智禮不明就裡地問:“他們打算去哪裡,都已經這麼晚了?”
楚秋妍答道:“蔣正寒要回他的學?校啊,夏林希大概是送他一段路吧。”
“蔣正寒不是我們的校友嗎?”
“不是。”
“那是哪一所大學??”
“你和他一起實習,當天就能知道。”
楚秋妍故意?賣關子,徐智禮也應了一句:“下個月項目啟動,我就拉著他去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