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階梯教室之內,不僅有?熱鬨的談論聲,也有?嘈雜的鍵盤敲擊聲,這些聲音交錯在一起,很有?可能乾擾到選手。
不過在正規的ACM比賽中,也並非全場鴉雀無聲,因此老師刻意營造這種環境,以便甄選出實際能力與心理素質並重的學生。
蔣正寒就是被選中的對象之?一。
比賽共有十道題目,前六題相對簡單,後四題急劇變難。蔣正寒寫完它們,一共花了一個多小時,提交代碼都是一次通過,程序運行時間也是全場最短。
大二的學長們目瞪口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沈文悅在仰慕之?餘,更覺得他很優秀,手中抱著他的書包,鍥而不舍地追問道:“中午一起吃個飯,我請客行嗎?我們聊一聊天,增進一下感情嘛。”
她生怕他不同意,因此又添了一句:“蔣大神,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們都是同班同學,你好歹賞個臉嘛。”
沈文悅活潑又俏皮,踮著腳尖挨近他身邊,還站在原地扭了一扭,使得裙擺轉出一個弧度,很有?一種親密和撒嬌的意思。
嗬,撒嬌。
夏林希心想,她就沒有撒過嬌。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動聲色地旁觀這一幕,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冷靜。
其實心中早就炸開了鍋。
她想問沈文悅到底明不明白,要和彆人的男朋友保持距離,當著她的麵勾三搭四,真以為她看不見麼。
大庭廣眾之?下,沈文悅無視彆人的目光,幾次三番搭訕蔣正寒。她本以為對方會被打動,卻不料蔣正寒沒有理她。
他拽過手上的書包,徑直走向了觀眾席。
誠然他沒講一句刻薄的話,也沒有當場折辱她的麵子,但他二話不說直接走了,反而更讓沈文悅覺得難堪。
仿佛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沈文悅惱羞成怒,衝著他喊了一聲:“蔣正寒,我和你說話呢!”
全場都聽見了她的聲音,蔣正寒卻沒有?回頭看她。
一旁的學長調侃了一句:“可憐可歎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另一位學長也笑?道:“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多情總被無情惱。”
“學長
,我求你們彆說了,”沈文悅跺了跺腳,話中帶著消沉道,“你們都看見了,我已經很難過了啊。”
比賽開始一個多小時,史老師跑去辦公室喝茶了,階梯教室內隻有各係的學生,以及負責主持賽事?的誌願者們。
沈文悅也是誌願者之?一,她和另一個學姐一起,兩人負責在黑板上畫出小紅花,眼見蔣正寒越走越遠,她回頭斜睨著忙碌的學姐,最終還是選擇追上蔣正寒。
可惜蔣正寒進入了觀眾席。
他走到夏林希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又對著夏林希笑?了一聲,任誰都能看出他們兩個的關係。
夏林希餘怒未平,麵上卻很鎮定?。
階梯教室內漸漸安靜,更多的目光聚焦在這一塊。
由於沈文悅剛才的喊話,不少同學注意到了他們,也察覺到了錯綜複雜的局勢——這一屆的校級選拔賽,不僅有?熱火朝天的賽程,還有?鬥麗爭妍的小插曲。
夏林希問:“你和那個女生說了什麼?”
蔣正寒答非所問:“今天以前,我沒和她說過話。”
“你認識那個女生嗎?”
“不認識。”
“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沒注意過。”
兩個人說話聲音剛好,近旁的一帶都能聽到。
於是沈文悅走近之?時,就有一位同班的男生勸誡道:“哎,蔣正寒有?妹子了,你何必死纏爛打呢?”
這句勸告是真心實意的,然而沈文悅沒有?聽進去。
沈文悅默不作聲,目光與夏林希對上。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隻是這麼互相打量。
片刻之後,蔣正寒牽起夏林希,摸了摸她的手道:“我們走吧。”
夏林希安靜地點頭,一副乖巧又聽話的模樣。
教室裡坐著很多人,幾乎囊括了計算機學院的新生,他們偶爾歡笑兩聲,似乎都打算看熱鬨,還有?好事者拿出了手機,仿佛在等著錄製視頻。
學生時代的生活總是平淡又平庸,大家需要這種適當出現的調劑品。
眾目睽睽之下,多說就等於多錯。夏林希謹記這一點,跟隨蔣正寒走出了門。
他們出門沒多久,史老師匆忙跑了過來。
史老師剛剛離開辦公室,手上還端著保溫杯,他立在蔣正寒
的麵前,十分開懷地笑道:“蔣正寒,老師沒看錯你啊,你高中就開始玩競賽了嗎?”
蔣正寒笑?了一聲,隨後回答道:“高中學過一點,比賽題目不難。”
他單肩背著書包,身量比史老師高,史老師抬頭瞧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我去一趟辦公室,我給你拿一份表格,那是大三的訓練表,你和他們一起訓練。”
話音落罷,夏林希便接道:“我在這裡等你。”
史老師聞言,跟著問了一句:“你的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