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蕪趁著馮曉曉不在屋裡,蒙著麵出了雅間,要下樓梯時,就看見窗外大門外圍了人。
王府馬車氣派,隆重卻不繁瑣。
裡邊慢慢走下來一個清俊身影,恍如謫仙。
蘇世子若美玉,待人謙和有加。
她一喜,就見到一隻白皙的手從車簾中伸出。
蘇諦拄著拐杖,把裡麵的女人扶出來。
熟悉又讓人害怕的身形緩緩走下馬車,優雅溫和,那女人帶著帷帽,窈窕身形乾淨出塵。
蘇諦扶她的手臂,在低頭和她說著話。
洛京之中但凡是聽過蘇世子那條斷腿的,隻要多留心思打聽,就知道與章家脫不了乾係。
可他對章窈的態度,卻不像是在對一個仇人。
她腳步往前挪了一步,章窈那邊就抬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沒有意外和訝然,就仿佛早就知曉她在。
隔著帷帽,也有一種毛骨悚然感。
蘇諦跨進來,也見到了站在上麵的司蕪。
他看了一眼,沒什麼興趣,隻和章窈說有大夫跟著,她要是累了,早些告訴他。
縱使司蕪早已知蘇諦不一定喜歡她,但她腦子仍舊是一片空白,臉火辣辣的疼。
後邊馮曉曉似乎知道蘇諦來了,興致衝衝跑向前,司蕪被她身體撞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衝撞,讓司蕪人沒站穩,徑直摔下了樓梯。
這邊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磕到頭,臉色蒼白,捂住肚子,疼得十分厲害,司蕪朝上看,看到馮曉曉沒什麼表情。
隻是片刻,馮曉曉就在上頭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最後還是章窈頓足,讓丫鬟扶住她,讓隨行大夫給她看看。
*
司蕪的事仿佛隻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有位婦人早就等候定下的雅間裡,見到陪同蘇諦一齊過來的章窈,臉色驟變。
陸母今日是來見蘇諦,隻告訴了蘇宣廷,沒告訴昭王妃。
但她也沒想到蘇諦會把章窈帶過來。
當初章家怎麼對蘇諦,她還沒忘。
蘇諦扶章窈坐下,對陸母道:“母親,外邊出了一點事,我和窈娘耽擱了下。”
章窈摘了帷帽,隨著也喚了一聲母親。
陸母看她一眼,沒應。
她隻對蘇諦道:“曉姑娘也在這邊歇腳,你可瞧見了?那姑娘經常去看我,孝順得很。”
昭王妃不讓他們見麵,但他們今天顯然不是第一次見。
蘇諦對陸母敬重,多年母子,還是有感情在。
他隻坐下道:“她剛剛闖了些禍,把人撞下了樓,現在還在外等著人什麼時候醒,窈娘的大夫在那邊等守著。”
章窈笑了一下,道:“世子備得齊全,湊巧了。”
陸母看向給章窈夾菜的蘇諦,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應了一聲做得不錯。
蘇諦自小性子淡,很少對人流露出感情。
三個人的飯吃得安安靜靜,期間有人端酒來。
但章窈懷著孩子,不能飲酒,蘇諦也沒喝。
端酒女子側臉倒是有五分像章窈,章窈抬頭多看了她兩眼,那人便退了出去。
守在馮家那邊的人來這邊,請章窈過去。
她輕放下了筷子,對蘇諦道:“姑娘家的事不好勞煩世子,事情涉及曉姑娘,我去去就過來。”
丫鬟扶著她起了身離開,蘇諦沒說什麼。
陸母看她離去背影,歎著氣,道:“諦兒,她有了你的孩子,我不想說些什麼,隻是我看她對你,不像有多少喜愛,宣廷當年和她怎麼樣,我也是見過。”
蘇諦笑了笑,給陸母夾塊肉,道:“從前的事母親不必再提,我今天隻是帶兒媳婦來見見你。”
“我見識短淺,不知你們要做些什麼,”陸母是好脾氣,從前也隻在讓蘇諦去私塾上學敢硬氣和丈夫對抗,“宣廷知道我要來這邊,他打算和你私下見見,我待會先去隔壁歇著。”
蘇宣廷和蘇諦沒有能聊的話題,他來的概率不大,但蘇諦還是應了一聲。
等陸母走之後,剛才的端酒女子又進來一趟,一壺佳釀酒香四溢。
她端著輕步走上前,福禮婉聲道:“世子妃不喝酒,這酒卻是難得,望世子品鑒。”
她似乎知道怎麼發揮自己的優勢,露著的那張臉越看越像章窈,端酒上前時也溫和有禮嬌笑著,介紹起這間酒樓的名酒。
嬌柔身子往蘇諦那邊靠,她一副要坐到他懷裡倒酒的樣子。
蘇諦卻把玩著酒杯,抬頭笑道:“你既代表宣廷大哥來的,在門口跪下也總該會。”
他在笑,眼睛卻深不見底,淡漠的麵容讓人後背都起了雞皮疙瘩,端酒女子酒有些拿不穩。
這時門口突然探一個頭出來,是馮曉曉。
她小聲道:“蘇哥哥,蘇哥哥,我想和你說件事,有個人剛剛要找你。”
丫鬟去向章窈稟報,低聲說那端酒的女子進去了,現在跪在回廊裡,曉姑娘也在那邊。
章窈輕點了頭,這種地方突然冒出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說沒陰謀神仙都不信。
但馮曉曉在,總好過她在,陸母對馮曉曉印象不錯。
她隻看向眼前臉色蒼白的成宓,似笑非笑道:“司姑娘孩子保住了,倒是好事一樁,少夫人願為替馮大人納位妾室,也是恭喜。”
作者有話要說:修修修,衝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