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剛破殼沒多久就來找了章窈,從來沒有過這種記憶。小鳳凰隻能一次次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慌亂,章窈一定會來找它。
它強迫自己安心等著章窈,視線突然之間變黑。
有人用黑布蓋住了籠子。
一股奇異的味道在籠子裡彌漫開來,小鳳凰往後撲騰了幾下翅膀,但避不開。
味道持續了好幾個時辰,裡邊沒有一點動靜後,才有人拿走黑布,站在籠子邊上的人捂著麵,還以為會小鳳凰早就昏睡過去。
等看到它還醒著,小腦袋戒備警惕地看著他們,他們都有些驚訝,最後看向大祭司。
長孚保了小鳳凰的命,大祭司答應下來,便不會反悔。
但該做的事,他還是要做。
這種麻藥對不會化形的小妖十分有用,隻要嗅到一絲味道就足以讓他們昏睡整整三天。
誰也沒想到這麼久過去,這隻赤紅的鳥沒受半點影響。
旁邊侍從問:“大祭司,這下如何是好?”
大祭司看著它的羽毛,有些明白章窈為什麼叫它鳳凰。
可這不影響他的卜卦結果,他算過,懸崖空穀有結界,由它在那裡自生自滅是最好的。
他緩緩轉頭,讓人取來一株草藥,放到小鳳凰麵前,道:“你吃下這株藥,我便不會再用章窈威脅你。”
這草藥是迷魂藥,連長孚都可能會受影響,大祭司看慣了生死,所能做的,隻是讓它離開得平靜些。
籠子裡的鳥是安靜的,它看著他,慢慢上前啄了藥。
……
章窈哭過一次,被扶回了屋。
丫鬟怕她出什麼事,在裡邊看著她。
章窈抬手按住頭,說頭疼,想要歇息,丫鬟遲疑,服侍她躺下,小心翼翼離開。
但她一走,章窈就醒了過來。
周遭鳥類都聽小鳳凰的,章窈喚得來幾隻,讓它們立即找小鳳凰。
那隻小黃鸝倒是受了些驚,現在還在打瞌睡,章窈去把它晃醒。
它撲著翅膀叫起來,被章窈接住了鳥嘴。
章窈把它握在手裡,說:“你是大祭司那邊送來的,知道他們要把小鳳凰送哪嗎?”
小黃鸝正是愛叫喚的年紀,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被章窈皺眉盯著,最後隻委屈巴巴點著頭。
“帶我出去,”章窈開口,“他們既然把你送給我,你便是由我處理,聽我的還是聽他們的,你知道。”
小黃鸝最後猶猶豫豫,點了頭。
章窈起了身,打開門看到丫鬟現在還不在,抱著這隻小黃鸝溜了出去。
她出門之前,望長孚屋子看了一眼,輕呼一口氣。
章窈很小的時候就愛黏著長孚,在他懷裡睡覺,被他帶著四處玩耍,情竇初開,便開始幻想過成為他妻子的那個人會是誰。
直到知道永遠不可能和長孚在一起,她就已經放棄了在他麵前胡鬨。
那時的長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以為她是長大了,還曾因為她被人誇讚聰明會懂事,眼裡露出過笑意。
她沒想過他以後會因自己而死,更不想要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再欠他這一條命。
小鳳凰必須好好的。
夜深人靜,章窈剛離開不久,就有人去向長孚稟報。
“主子,”侍衛道,“大小姐出去了,有人跟著。”
長孚站在窗前,什麼也沒說。
他仿佛知道章窈會走,早早派人守在她出門必經之處,由著她離開。
侍衛也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隻照著他的吩咐做。
長孚安靜沒有回答,侍衛也識趣要退下。
但侍衛要離開時,長孚最後開了口,道:“我去帶她回來。”
他對章窈的過度關注,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意識。
事出反常,必有原因,而那個原因,在章窈身上。
章窈被小黃鸝帶著往後山去,她看著熟悉的路,依稀明白了什麼。
小帝君現在是隻鳥,丟下懸崖自己也飛得上來,大祭司要是想做些什麼,首先便是剪掉它的翅羽。
她心想這下要完了,大祭司那性子,肯定要施一些永遠不能恢複的詛咒,小鳳凰就算是活下來,怕是又要抑鬱起來。
但章窈剛到後山,便看到了守衛,她心一驚,後退了一步。
下一刻便被長孚握住手腕,反鉗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