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女子愣了半晌,問厲清嶸:“你對他也彆太苛刻了。”
謝從凝趕在厲清嶸開口前,揣著一副可憐模樣:“有個落腳的地方,我已經心滿意足。”
厲清嶸沒有辯解,悠悠一瞥,謝從凝下意識舔了舔唇,儘力維護小嬌花的人設。
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底,江女子懶得細細琢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從包裡掏出一大張毯子鋪平,用紫色的顏料在上麵塗塗畫畫。
謝從凝:“這個線條畫的不對稱。”
找了根樹枝蘸著顏料在旁邊臨摹,不得不說,他畫得更加細膩生動。
江女子停下動作,咬牙道:“好看不見得有用。”回頭看厲清嶸:“你來做個評判。”
厲清嶸沒有興趣參與他們間幼稚的比試,“特長不錯。”
謝從凝一個激靈,暗道不好,賣弄過頭了,手上動作不停,壓低聲線故作神秘道:“我們對彼此的了解都很淺薄。”
厲清嶸皺了皺眉,不再開口。
謝從凝心中微鬆,依照初次見麵的情景,這對名義上的夫夫從前交流不多。
江女子專注於塗塗畫畫,沒有感覺到二人間的勾心鬥角。
謝從凝好奇,“這般招魂不是每次都會浪費一張毯子?”
江女子深吸口氣,用了極大的耐心:“我有錢。”
謝從凝沒再提出問題,安靜下後江女子精力集中,很快結束作畫,拿出不少瓶瓶罐罐,內盛各色液體,其中一瓶裝得是滿滿的雞血。
潑灑的動作相當有範,這點是謝從凝學不來的。
江女子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肉眼可以觀察到她在變瘦,唇瓣不停動著,不知跟空氣中的什麼做溝通。
風如同被梳子一捋,散成無數道密密麻麻的細線,不知道心理因素占了幾成,謝從凝總有被扼喉之感,被強烈的不適感逼得往外圈走動。
江女子伸展雙臂,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睛透亮,黑暗也無法讓她瞳孔的色澤黯淡。
“是誰?”
聲音從喉嚨中擠出,十分乾澀。
謝從凝看得近乎失聲,靠近厲清嶸尋找安全感:“她在跟誰說話?”
厲清嶸目光直接略過他,望向謝從凝的身後。
謝從凝抖得跟篩子一樣,“這時候彆開玩笑。”
厲清嶸被他這幅快嚇破膽的樣子樂到,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謝從凝從小的夢想是抓捕罪犯,他喜歡那種鬥智鬥勇的感覺,膽小的性格明顯是個拖累,為了彌補,他做了其他方麵的努力,拜讀過無數犯罪心理學,學習畫畫,體能訓練……
然而,慫這種東西,不是靠著多方麵的積累就能改善。
一聲刺耳的叫聲傳來,江女子癱坐在地上,渾身是汗。
謝從凝跑過去扶她起來:“還好麼?”
江女子勉強道:“一般。”
謝從凝突然歎了口氣。
江女子:“出力的是我,你歎什麼氣?”
謝從凝:“你剛剛的叫聲很大,萬一被巡邏的警察聽見……”
江女子冷笑:“哪有這麼巧的事。”
很不巧,還真的有。
天海市再過不久要承辦大項目,這陣子抓得相當緊,謝從凝當初能成功進星座物語做事,也是瞅準老板不想因為過去從事的行業被警察盯上。
警笛聲嗡嗡傳來的時候,江女子的麵色很不好看。
反手被擒,押送上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被帶進局子前,謝從凝和江女子做最後的交流:“可惜不是我上次去做筆錄的警局。”
要不然碰見給他盒飯的小警察,還能好說話些。
江女子無語,不明白在這個關頭他為什麼還有空想這些。
謝從凝抓緊時間又對厲清嶸道:“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先把你弄出去。”
這句話沒有一點信服力,很快他們就被單獨審訊。
在命案現場鬼鬼祟祟,怎麼看都分外怪異。
……
冰冷的單間裡,燈光刺眼。
厲清嶸輕歎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最近和謝從凝接觸一多,準沒好事。
過了十來分鐘,才進來兩個警察,態度還挺好,年長的做筆錄的同時還安慰了幾句:“不用慌張。”
年輕的小警員則道:“說一下發生了什麼?”
厲清嶸沒有開口,又是血,又是詭異的符陣,綜合看下來就是標準的邪教徒,完全無法解釋。
“你不要怕,”小警員道:“現在已經安全了。”
厲清嶸微怔:“什麼安全了?”
十分鐘前——
謝從凝瘋瘋癲癲道:“我們想招魂。”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異端的表現。
警察:“交代一下你們三個的關係。”
謝從凝很配合:“女的叫江女子,我倆是一夥兒的。”
“男的呢?”
“我名義上的老公。”
警察條件反射去看戒指,緩過神後問:“說一下他的情況。”
謝從凝冷笑:“他一個坐輪椅的能做什麼,江女子說服我,準備拿他來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