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噪音汙染啊!
就在他們忍不住想要對這兩隻煩人精進行物理靜音的時候,謝竹率先撐不住了,她抓狂道:“是姑姑!姑姑!記住沒有?啊啊啊你是什麼品種的小笨蛋!”
小蕙仙雖然年紀小,笨蛋的意思還是明白的,當即反駁道:“我不笨,聰明著。”
——她爹娘便時常這麼誇她。
“是是是,你聰明,姑姑和姐姐都分不清。”謝竹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這小笨蛋,沒救了。
一旁的謝拾卻是樂不可支。
謝竹這百般無奈隻好放棄的模樣好生熟悉!謝拾腦海中不免浮現出數年前的一段記憶。
猶記得當時龍鳳胎還是與小蕙仙一般大的年齡,或許稍稍大上一些?恰逢謝拾年節回家,閒來無事便與二姐一同給龍鳳胎啟蒙,姐弟倆還信誓旦旦要比一比
誰的教學水平更高,結果卻雙雙敗給了頑劣的學生。
麵對想方設法逃避啟蒙的厭學幼崽,當時的謝拾就是如此百般無奈,隻好放棄。
短短不足一月的經曆隻是謝拾人生中微不足道的插曲,此後大多數時間他都忙於學業,龍鳳胎也多是隨三叔三嬸住在鎮上。
謝拾隻知道如今謝柏在鎮上的私塾念書,而謝竹接受的大概就是“家庭教育”罷?
自從全家人認識到識字的重要性,謝拾相信,縱然謝竹隻是女兒身,亦不至於像從前的謝梅姐妹倆一般大字不識。
……嗯,三叔三嬸雖然忙著做買賣,抽空教她看書識字卻是沒問題的。唯一不確定的是她如今學習進度如何。
念及此處,謝拾便隨口一問。
識得多少字?可有讀什麼書?
——簡簡單單的兩個問題卻讓謝竹呆若木雞,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出“在劫難逃”的悲壯。
“嗯?”這個問題很難嗎?
謝拾意識到不對勁了。
他雙眼微微一眯,犀利的目光落在謝蘭身上,兄長對妹妹的血脈壓製令後者的腦袋越垂越低,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微不可察。
謝拾沒聽清:“大聲點。”
“我說,沒識幾個字,也沒讀過什麼書。”謝竹終於抬起頭,大聲道,“我才不喜歡讀書,我將來是要做劍俠的!”
——謝森夫婦對兒女的要求本就不同,兒子讀書識字是要走科舉之道的,至於女兒?讀書明理固然是好,可她自己既然死活不肯,夫婦二人勸過幾回,見她不聽,也就隨她去了。是以謝竹長到九歲還是半個文盲。
謝拾下意識點頭:“……看出來了,話本你多半是讀過的,沒讀過也聽過不少。”
下一刻,他“啊”了一聲。
——再說一遍?字都沒識全?
謝拾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胖狸貓一眼掃去,宿主已然石化。
它隻聽見宿主無比沉重的聲音。
“——全家掃盲計劃大失敗!”
“我們謝家出了一條漏網之魚!”
·
謝竹苦兮兮地坐在了量身定製的小矮桌前。
不滿四歲的小蕙仙就坐在她旁邊,算是個蹭課的旁聽生,謝拾順手一起教了。
桌上是擺放整齊的書本與紙墨。
而化身夫子的謝拾手持戒尺,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書,是一定要讀的……”
他邊說邊掂著手中戒尺,突然領悟到當年的徐夫子為何如此嚴厲,實在是蒙童年幼,天性貪玩,不如此不足以將之鎮住。
戒尺舞出呼呼風聲,從前謝蘭教她啟蒙時還敢鬥智鬥勇的謝竹立刻縮成了小鵪鶉。
謝拾見狀,暗暗點頭。
果然還是徐夫子的招數好使啊!
不得不說,作為學生時最是畏懼夫子的戒尺,如今化身夫子,其中滋味立刻就美妙起來。
如此一想,謝拾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