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頭名(1 / 2)

謝拾既應下挑戰,錢致徽麵色總算好看了些。適逢考棚大門打開,他二話不說抬腳就走,將這對有眼不識泰山的師兄弟遠遠甩到身後,臨走前還不忘瞪徐守文一眼。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徐守文撇撇嘴:“……跑這麼快,趕著回去如廁嗎?”

對自身拉仇恨的行為一無所知的徐守文,依舊在為錢致徽方才無禮的態度憤憤不平。自家小師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衝上來碰瓷的嗎?什麼觀瀾先生觀山先生,小師弟還不曾追究對方的捧殺呢!

他冷哼一聲,不無惡意地揣測道:“該不會提前交卷也是因為在考場憋壞了罷?”

——好一記同歸於儘的地圖炮!

提前交卷的謝拾,看了看同樣提前交卷的徐守文:“……”

……啊這,何必互相傷害?

看明白小師弟眼神的徐守文也沉默了:一時沒留神,將師兄弟二人都掃進去了呢。

他輕咳一聲,開啟新的話題:“阿拾,咱們是先回去,還是等他們出來一起走?”

謝拾沒怎麼猶豫:“大家既一起來,便也一起走罷。”

二月天,傻乎乎站在考棚門口吹冷風未免太傻,二人進了考棚斜對麵的茶樓,坐在一眼能看見大門的地方喝茶。暖呼呼的熱茶下肚,由於坐了大半天而冰冷發麻的四肢仿佛被暖流滋潤,溫度逐漸回升。

師兄弟二人呼出一口白氣,不約而同露出“終於活過來了”的表情,抬頭見到對方的動作,又不禁為“神同步”相視一笑。

到茶樓中等人的不止他們兩個。不多時,附近幾桌就傳來了考生互相對題的討論聲。二人所在這一桌畫風卻與眾不同。

徐守文視參加縣試為任務,完成了任務便一身輕快,萬萬不想再去回顧任務內容,謝拾則是自覺考題不難,沒什麼可討論。

是以,鄰桌為如何破題更精妙、誰的文章論點更切題而討論得熱火朝天時,這兩人卻津津有味地品嘗著難得吃一回的縣城茶點,認真討論起不同點心的口感與價格。

茶樓中十多名學子都是提前交卷離場的考生,師兄弟二人頂著兩張青澀的臉混在其中,本就引人矚目,加之他們相貌生得好,氣質又不俗,旁人一眼看去隻覺非同等閒,令人不免聯想到“少年英才”。

二人越說越是激動,不知不覺離席而起,看在外人眼中儼然是因意見不合而發生激烈爭吵,動靜甚至驚醒了隔壁兩桌沉浸於對題的學子,有人便想勸一勸架,誰知湊近過來卻聽見二人“爭吵”的內容:

“論價廉物美,杏仁酥當之無愧!”

“胡說,如意糕方是首屈一指!”

“我以為雪花酥當有一戰之力……”

師兄弟你來我往,鬥得火熱。

“???”正欲開口勸架的人默默閉上了嘴,帶著大為震撼的神情走回原位。

迎著同伴們好奇的目光,這人嘴角扯了扯:“……看走眼了,原是兩個草包。”

對此一無所知的師兄弟二人經過一番激烈的辯論,徐守文成功說服小師弟取得勝利,興高采烈的他又點了一碟為自己帶來勝利的如意糕,與小師弟愉快分吃起來。

申時已至,考棚大門徹底打開。

一波又一波考生被放了出來,有的昂首挺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高聲談笑;有的垂頭喪氣,周身上下都好似籠罩烏雲;人群中時不時傳出幾道哭喊聲,又有灰頭土臉的考生被衙役毫不客氣地扔了出來。

謝拾聽見旁邊傳來竊竊私語:“……這是沒能按時答完題,還想賴著繼續的罷?”

譏諷者有之,歎息者有之。

一時間,“眾生百態”都被謝拾收入眼底,不得不說,這間茶樓的位置堪稱絕佳。

遠遠看著趙自新幾人先後出了考棚大門,師兄弟二人帶著打包好的點心走過去。

沒過多久,一行十人再次聚齊。

可每個人的神態卻有不同。

最輕鬆的莫過於高遠,眾人方才聚首,他便迫不及待地問:“你們考得如何?我今日下筆如有神,竟是還勝過平日三分。”

說著,他便將自己破題的思路一一道來,又道:“可惜我詩才不佳,苦苦沉思一個時辰,隻勉強得了一首合韻的詩。”

說話間,其他人紛紛加入,討論起今日的縣試考題,默背起各自作的文章。見高遠連連懊惱於試帖詩不曾做好,王臨不由開口:“高兄勿憂,我朝科舉取士向來以四書文為重,試帖詩不佳也無妨。”

他乾脆拿自己舉例:“去歲我曾僥幸過了縣試,可無論詩文,均不及高兄多矣。以高兄的才華,區區縣試定是能過的。”

——就連遠不如高遠的他都能通過縣試,既然如此,高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王臨毫不諱言,令認識不久的幾人都暗讚其心胸,高遠察覺自己的舉動不妥,臉上微現赧然之色:“……借王兄吉言。”

一番對題,自覺不曾考好的幾人勉強收拾好了心情,感覺不錯的幾人則喜笑顏開。

惟有趙自新神色難辨,時喜時憂。

謝拾見狀不免關心兩句,一問才知道他為何如此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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