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改編(2 / 2)

轉頭她便私下對丈夫說:“從前我總覺得你們一大家子未免太偏愛二弟。終究你才是長孫。若說是二弟讀書好的緣故。旁人偏疼他也就罷了,爹娘也如此卻是怪哉——”

大房夫婦可是謝鬆的親生父母,結果看上去對侄子卻比親生兒子還好。尤其是劉氏,就算敬畏讀書人,也不至於拿侄子的話當“聖旨”,但凡侄子的建議就無不采納罷?餘氏這個親娘都不至於如此。

鄭氏雖說一心鑽研醫術,並無興趣為家裡的一畝三分地鬥來鬥去,卻難免替自家夫君抱屈:小小年紀便離開了父母膝下,在外學醫吃儘苦頭,結果就連親爹親娘都更偏愛養在家裡的小堂弟……

什麼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她當初之所以嫁給謝鬆,除了爺爺鄭大夫的緣故,未嘗不是出於對謝鬆人品的欽佩,還有一丟丟對這個正直青年的憐愛。

“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謝鬆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合攏過來:“不不不,你不懂。且不說爹娘不曾偏心,便是當真偏疼二弟也是應該的。”

哪怕已經過去數年,他依舊記得那個暴風雨之夜的前夕,是小堂弟死活攔住了他不讓進山,他才得以與生死危機擦身而過。而這些年來,小堂弟的付出更是數不清。

況且,他不能在家陪伴爹娘照顧妹妹時,小堂弟卻擔起了這份責任,縱使爹娘和兩個妹妹都更親近小堂弟,那也是應該的。

鄭氏沒好氣地說:“你彆插話。嫁進門這都多久了,我早知道自己想岔了嘛!”

家裡人的確都偏愛謝拾,但她夫君卻也不曾受到什麼排擠,就連謝鬆本人都很關照這個小堂弟,她腦補的劇本根本不存在。

如獲至寶地捧著醫書抄本,鄭氏還不忘點了點在她眼裡完全是榆木

腦袋的夫君:“難怪家裡老老小小都如此喜歡二弟,你若有二弟一半貼心,我就謝天謝地了。”

謝鬆苦笑著摸摸後腦勺。

之前他還在看妹夫的笑話呢,沒想到轉頭自己就步上了妹夫的後塵……唉,弟弟太貼心也不好,一下子就將兄長給襯到了地下。這不,媳婦對他的要求都變高了!

以上乃是後話。

一無所知的謝拾在堂屋裡美滋滋烤著火——炭盆中,乾燥的木條燒得正旺,木炭通紅通紅。火焰伴隨“呲呲”的聲響時不時蛇一般躍動。屋外大雪漫天紛飛,屋內謝拾與二姐謝蘭排排坐在一起,愉快地吃著熱騰騰的烤栗子。

吃完最後一顆栗子,見家裡其他人都各自忙活去了,謝拾起身朝謝蘭招了招手,狗狗祟祟來到堂屋一角,大變魔術似的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布包遞給謝蘭,他悄聲道:“二姐,這是你的稿酬。”

布包打開,明晃晃的銀兩險些亮瞎了謝蘭的眼。她下意識數起來:“一、二、三、四……七!七兩銀子!這麼多?!”

要知道她的第一本《驚鴻記》隻賣了一百文,而今卻是一口氣翻了數十倍。

謝拾卻道:“這隻是前兩個月的分紅。日後就算減少,也能細水長流一陣子呢。”

“嘶——”

謝蘭結結實實倒吸一口涼氣。

她恍恍惚惚,不敢置信:“寫話本竟然如此賺錢?——不,是拾哥兒你的功勞才對。沒有你這秀才公的名頭,哪能賺這麼多?”

不然的話,但凡寫話本的都該發家了。世上何來那許多落魄潦倒的底層文人?

當初簽約的過程謝拾早在信中便同她說過,謝蘭心知肚明,若是沒有小堂弟助攻,僅憑“憑虛客”,分紅之事想都彆想。

這與她的寫作水平無關,不算方汝輝那等突破了規則的存在,無論在市麵上多麼流行,家始終在文人圈子鄙視鏈的最底層,恐怕隻有極個彆家能以文謀生。

“也得二姐你故事寫得好才行。”謝拾沒有推脫自己的功勞,亦不吝對謝蘭的讚許,“故事若是不好,哪裡能賺這麼多?我府學裡的同窗如今都成了你的書迷呢!”

他又將丁士德的事跡不透露姓名地拎出來講了講,姐弟倆笑過一場,謝蘭反而開始擔心起謝拾在府學的境況來。雖說故事中的丁士德擔任的是喜劇角色,她卻不曾忽略這個角色起初表現出的不友好。

謝拾便又講了講府學生活的趣事,順便熱心推薦他在府城吃過玩過的地方,暢想將來大家一起到府城玩,其中便有熱鬨的瓦舍、清幽的明月湖。許多內容他在每月寄回家的信中早有提及,麵對麵講給姐姐聽又是另一番滋味。

說著說著,謝拾想起一件事:“差點忘了,有個朋友托我給二姐帶一句話……”

這個朋友正是肖瑞雲。

憶及肖瑞雲提出的“不情之請”,謝拾如實複述道:“他不知曉憑虛客的身份,隻是很喜歡《神仙誌》,欲改編成戲曲,若是盈利分文不取,不知二姐你可願意?”

“……還有這等好事?”

謝蘭驚喜不已。

筆下的故事搬上戲台,對她而言,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謝蘭瘋狂心動。

“可我不懂戲曲,也不會寫……”

“這不打緊,他會就是了。”謝拾擺了擺手,“二姐你若願意,我便如此回他。”

謝蘭連連點頭:“我當然願意。可分文不取就罷了,不能讓你的朋友白忙活,《神仙誌》能登上戲台我就心滿意足了。”她滿眼期待,又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忘了問一句,你這朋友又是何方神聖?”

“他姓肖,名瑞雲,字慶之。”謝拾也不隱瞞,笑嗬嗬地介紹道,“照他自己的說法,隻是一介富貴閒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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