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贈禮(2 / 2)

旁聽的胖狸貓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波雲詭譎的政治漩渦嗎?]它替自家宿主擔心起來,[還好永昌皇帝已經死了!那些奸臣都被上一個皇帝清理掉了!就算如此,果然混跡朝堂還是太危險了……以宿主的天賦,當個文壇大宗師也不錯!]

——終身不入朝、桃李滿天下的宗師人物曆朝都有,雖是在野,依舊能影響天下。

遺憾的是,謝拾自有主見。他並未忘卻心中目標:要麼飛升仙境,要麼改造人間。前者在朝在野皆可,後者卻必須入朝。

忐忑過後,謝拾心中的想法反而愈加堅定。他對那位無故蒙冤的總督大人自是十分同情,對段朝宗的欽佩又多了三分:如此依舊矢誌不改,二十年剿倭,誠可敬也!

大概是想到什麼來什麼,客棧門口突然喧嘩聲大作,緊跟著,石頭穿過人群一溜煙跑了過來:“公子、公子……”不知是

跑得太急還是太過激動,他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總兵,總兵大人遣人來了——”

謝拾訝然抬頭:“段帥遣人來做什麼?”這似乎隻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棧罷?

某種預感令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直到喧嘩的人群被分作兩半,而一位身形清瘦、扮相頗為仙風道骨的文士在數名氣勢彪悍的親兵拱衛中一路來到謝拾麵前。

肅殺之氣令喧囂的人群靜默下來。

“——足下可是泊陽來的謝舉人?”

中年文士說話的口吻很是客氣,透著幾分親近,顯然不是來找麻煩的。謝拾並非不知禮之人,自是起身一揖:“若是沒有第二個泊陽來的謝舉人,那就是在下了。”

他應對從容,言語間隱有自我打趣之意。李允泉愈發對這位此前隻聞其名的少年高看一眼,便也笑盈盈地回道:

“泊陽來的謝舉人或許還有第二個,十來歲的湖廣解元、挺身而出守城的義士卻隻有一個。今日看來,果然是不負盛名!”

“謝某哪裡談得上盛名?”

守城?捕捉到這個關鍵詞,謝拾隱隱猜到對方為何而來了,不免生出受寵若驚之感。他自認並沒有做什麼,依舊是原先在趙橫麵前的說辭,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守城之事,仰賴軍民一心,將士用命。謝某不過略儘綿薄之力,功成亦不在我。況且守城者眾,在下不過其中一粟而已……”

李允泉目光似不經意在四周掃了一圈,道:“謝舉人過謙了。閩人有保家之責,謝舉人卻無守土之義……大帥知曉義舉大為激賞,又聽聞謝舉人擅射,遺憾未能上陣殺賊,言道少年英雄,當以寶弓相贈!”

說話間,他示意隨行的親兵呈上一副托盤,揭開蓋在上麵的紅布,一柄烏黑的寶弓出現在謝拾麵前,弓身如同一輪彎月。

它靜靜躺著,便散發出如山一般的厚重。

謝拾一眼就喜歡上了。

本想推拒不受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謝拾幾乎是毫不猶豫收下了這份禮物:“大帥厚愛,謝某恭敬不如從命。”

客棧中,一雙雙目光都落在被謝拾收起的寶弓上。這隻是一張弓嗎?這是鎮守重兵段朝宗明晃晃的看重——或許朝堂上的高官有資格不將段朝宗放在眼中,可福州府本地,這位鎮守重兵份量著實不輕。

哪怕是瞧不上武夫的清高讀書人,真正麵對段朝宗時,都隻能恭恭敬敬。

“……石頭,取紙筆來。”

既然收了禮物,自該禮尚往來。更何況謝拾對段朝宗這等保家衛國的人物本就是發自內心的欽佩,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勉強。

“段大帥二十年來如一日守衛海疆,庇佑閩地百姓,功莫大焉。親眼目睹班師盛況,在下心有所感,聊以一詩回贈。”

白紙鋪好,謝拾提起筆,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日剿倭大勝,官兵回城時的景象。

耳邊是百姓山呼萬勝的聲音,眼前是騎在高頭大馬上、麵目模糊的將軍。謝拾不曾看見他的容貌,隻看見他一身染血的征袍。

回憶結束,謝拾筆走龍蛇。

“腰間寶劍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戰勳。見說閩中擒黠虜,始知天上有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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