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所以無論怎樣暴露自己最為不堪的一麵也無所謂。

人總是習慣於傷害自己最為親近的人。把那份感情化為匕首刺向彼此,然後從鮮血淋漓之中體味到自己的重要性。

——齊格飛對櫛名琥珀來說,就是這樣的存在。

相處的大多數時候、將從者細心照料視作理所當然漠然置之,然而由於自己也無法控製的古怪性格,常常因為前者違背了自己意願的種種行為而大動肝火。

即便許久之後冷靜下來、明白那些都是再細微不過的小事,或許在任何人看來,都隻是自己在無理取鬨罷了……

但下次發生之時,卻依然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從者的任何忤逆。

甚至還被氣哭了好幾次,被旁觀全程的庫·丘林抓住機會,狠狠嘲笑了好久。

——不管怎麼看,都是個脾氣古怪的糟糕禦主。

但不論因為多麼細微的瑣事而發生的衝突,不論櫛名琥珀在旁人看來有多麼難以相處,每次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以誠意滿滿的愧疚態度開口道歉的,總是之前禦主被大發脾氣訓斥過的從者。

“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

“很抱歉,給您添了麻煩。”

“是我的錯……所以請您不要再生氣了。”

明明是為了息事寧人所做出的退讓,像是麵對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展現出的誘哄態度。

但不論過了多久,直到後來早已知曉這隻是從者天生的性格,隻要看到那雙眼睛——

懷帶著不做偽飾的歉意,坦然地、包容地凝視著自己,像是在無言傾訴“您對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無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您”,其中神色平靜而又柔和的眼睛,無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次也是一樣。

【“……不是你的錯。”】

取代未能說出口的話語,沒有牽著安娜的那隻空閒的手,下意識攥緊了從者的衣角。

煙灰色的發絲宛若流瀑一樣從肩頭滑下,青年低下頭來,靜靜凝視著他。

“您好像在擔心什麼。就算我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但如果有人分擔的話,是否會好受一些?”

就算這麼說……

令五條悟緘口不言、和櫛名琥珀一同默契地不曾提及的那個話題,就算隻是些許片麵的猜測,也是深深埋藏在心中為好。

從漫長的沉默中理解了禦主的態度,從者的眼神幾不可察地微微黯淡了下來。

【明明要求我徹徹底底成為您的所有物,卻自始至終無法做到全然坦誠。】

【難道在您心中,我的位置亦在那位剛剛出現的五條悟之後嗎?】

晦暗的思緒宛若流星碎片一般從腦海之中飛快滑過,隻留下隱約的虛影。

相對於未能清晰捕捉的念頭本身,前所未有的瑣碎情緒在胸腔之中蔓延,宛若一旦滋生便無法控製的野草,迫使從者抽離思緒,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行將抵達的目的地前停下了腳步,齊格飛微微垂眸,遮住了有可能流露複雜心緒的眼神。

“吠舞羅到了。”

剛剛還在猶豫要不要出言緩和一下氣氛的小蘿莉櫛名安娜同樣駐足,盯著酒吧安然閉合的光亮玻璃門扉,精巧的眉頭緩緩蹙了起來。

從妹妹的態度之中察覺到些許不對,櫛名琥珀放出念力探知,同樣皺起了眉頭。

平日裡的非營業時間多則十餘人、至少也有草薙出雲守在一樓大廳的調酒櫃處消磨時間,以及大部分時間昏睡不醒的赤之王周防尊盤踞在沙發正中央。

而此時此刻,在【圓】的探索之下,偌大的酒吧之中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痕跡。

“——Saber。”

“明白了。”

從者打起精神,化為金色的靈子悄無聲息沒入建築物之中。

片刻之後,探索完畢的齊格飛重新實體化,回到禦主身前複命,肯定了二人的猜測。

“裡麵沒有任何赤之氏族的成員,準確地說,沒有任何人。”

“不過同樣沒有搏鬥的痕跡,一應擺設都照常,看起來離開得相當匆忙。”

注意到安娜明顯難看起來的臉色和禦主緊抿的嘴唇,明白此時此刻發生的異常事件注定會與先前未能得手、隨即迅速潛伏起來的Assassin禦主聯想到一起,但回想到先前看到的景象,齊格飛以從者特有的敏銳給出了安慰。

“不一定是您想象的那樣。以赤之王及其氏族的實力,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出現意外,應該隻是被什麼消息突然間引走了。”

所以不必過於擔心——

而後半句話還未出口,櫛名琥珀和櫛名安娜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一樣,不約而同地猛然回過頭來,向著城市的天際舉目眺望。

在二者視線的儘頭、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剪影之間,浮現出了龐然巨物的影子。

宛若最為暴烈的赤色火焰凝聚而成、正在震顫著不斷往周圍剝落下細小碎片的,纖長的巨劍。

僅僅是遠遠注視著,便能感受到那股無法壓製、似乎下一秒就要毀滅周身一切的暴戾氣息。

——那是尊的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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