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兩隻小手拿著圖畫冊,認真地看著。
一個小男孩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伏黑,你不出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嗎?”
和他一起的麻子臉男孩拉住他,說話很大聲:“伏黑沒有爸爸媽媽的!”
在家裡是個寶貝蛋的麻子臉男孩一直因為伏黑惠憑借一張可愛的臉蛋而受到老師和小女孩歡迎的事感到不爽。他家和伏黑惠住得近,都聽他家裡的大人說了,伏黑惠沒有爸爸,媽媽也跑了。
伏黑惠聽見麻子臉男孩和夥伴邊走邊說著自己家裡的事,頭也沒抬,隻是拿著圖畫冊的手指有些用力。
他表情近似冷酷,過了幾秒,重新將心神投入圖畫冊中。
突然,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惠——!”
伏黑惠遲疑地抬頭,張揚的頭發順著他的動作顫了顫。
外麵的人見他不答,以為是他沒有聽到,加大音量。
“小惠——!”
伏黑惠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走到窗戶旁,踮著腳抬頭望去。
是蘇格。
她兩隻手都提著大包的東西,伏黑惠認得那個塑料袋,是埼玉這邊最大的超市提供的袋子。
她見他望過來,還舉起一隻手,笑彎了眉眼,聲音更加歡快。
“小惠——快出來啦!”
身邊的其他大人也笑嗬嗬看著這情形,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探出半張臉的伏黑惠。
有那熱心的人還在那幫著一起招呼:“快出來啊,你看你媽媽拿著這麼多東西呢!”
甚至還有那更熱心的,離伏黑惠站著的窗口很近,探過身來一把將他從屋內抱了出來。伏黑惠反應不及,呆愣愣地被放在了地上。
蘇格見狀,笑嗬嗬地跑過來,她將其中一隻手的東西放下,點了點他的鼻子,嗔怒道:“我喊了你這麼多聲,乾嘛不搭理我?”
伏黑惠隻仰頭看他,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一顆寶石。
“快走快走,”蘇格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也不著急,她一隻手抱住伏黑惠,一隻手又將地上的東西拿著,衝向了操場:“等下運動會來不及啦!”
可惡!都怪她在超市裡耽誤太久了。
蘇格抱著伏黑惠,提著大包的東西,在眾人驚歎的眼神下健步如飛。
幸好那張通知書上有寫伏黑惠的班級,而操場上每個小方陣又在前麵寫上了代表的班級。蘇格眼神飛快地鎖定住了伏黑惠的班,衝了過去。
蘇格在老師和整個班級的蘿卜頭們驚訝的眼神下坐下,她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從袋子裡掏出一盒巧克力遞到伏黑惠懷裡,還小聲地說:“嘗嘗看,據說這是賣的最好的一款。”
前方聽得一清二楚的老師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她,再過一分鐘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動了,不用如此偷偷摸摸。
坐在他們身旁的一個小女孩看見伏黑惠懷裡的巧克力,眼神流露出渴望來,蘇格見狀,又從袋子裡拿出一袋糖來,送到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立刻看向自己身邊的媽媽,她媽媽不好意思地要她還回去,“這怎麼好意思呢,美子,快還給阿姨。”
“沒事的沒事的,”蘇格堅持道:“都是同學嘛,嘗嘗看。”
見蘇格堅持,小女孩的媽媽也沒推脫,邀請他們等下一起嘗她帶來的點心。
蘇格連連答應,又從袋子裡掏出許多零食送給周圍的孩子,一時間他們這個角落滿是歡聲笑語。
等到她正要將一盒彩虹糖遞給前麵的人時,捧著巧克力沒有說話的伏黑惠突然拉著了她。
蘇格疑惑地歪頭:“怎麼了?”
伏黑惠收回了自己的手,“沒什麼。”
眨了眨眼思考了幾秒,蘇格看著前麵正渴望地盯著自己手中糖果的麻子臉男孩,裝作一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將糖重新放回袋子裡,正襟危坐。
麻子臉男孩頓時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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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蘇格是想帶著伏黑惠在運動會上大顯神威的。但很遺憾,在上午報項目的時候伏黑惠並沒有說自己家裡會來人,因此此次運動會所有項目蘇格都沒有參加。
當然,實際上幼兒園的運動會並沒有那麼嚴格,想要參加的話隻要說一聲就好。
蘇格之所以沒有參加的主要原因,是她被伏黑惠幼兒園的老師板著臉拉到一旁整整談了一下午的話!
雖然說得比較委婉,但是中心意思就是她這個當家長的非常不負責任。蘇格整個下午被說的頭暈眼漲,說到最後負責人的老師差點真發了火,幸好她態度比較誠懇,才使得老師消了氣。
和老師交換了電話號碼,蘇格拉著伏黑惠向老師告彆。
走在路上,她感覺身邊的人突然停了動作,蘇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前麵一個小男孩正被他的爸爸舉在脖子上騎大馬。
蘇格了然:“小惠也想這樣?”
伏黑惠:“不是!”
不顧伏黑惠的抗拒,蘇格不容拒絕地將伏黑惠高高舉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蘇格雖然看上去比較廋,但實際上渾身都是緊實的肌肉,舉起一個伏黑惠可以說是毫不費力。
蘇格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惹得路上一些小孩子投來羨慕的眼神。
伏黑惠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他低頭盯著蘇格的發旋,小手握著蘇格的一縷黑發,猶豫了很久,聲音低不可聞。
“你之前說要收養我和津美紀,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簡直要衝散在這放學後的喧鬨中,但雙手握住他的小腳掌握平衡的女人卻聽得分明。
蘇格的聲音輕快且堅定:“當然是真的啊。”
伏黑惠握緊了她的肩膀,上半身微彎,將頭靠在蘇格的腦袋上,在蘇格緊張的驚呼下,輕輕地,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也沒有被女人忽視,他聽見蘇格發出一聲輕笑,順著他們接觸的皮膚傳來輕輕的震動。
“那真是太好了啊,小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