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畫像細鏈(1 / 2)

蘭斯從來沒告訴過路加,今夜是他們共同的生日。

隱瞞多時,隻是為了在最適合的時候拿出來,為他過分的請求多加一塊砝碼。

但他的請求已經到了連醉酒後的路加都覺困窘的程度。

“……不行。”路加鬆開他,往後退了一步。

他沒站穩,一下跌坐在那張軟床上。這個角度他需要仰視蘭斯,上方那個銀白的溫柔身影顯得非常具有壓迫感,路加不由皺了皺眉,往後蹭了一下。

然後蘭斯蹲了下來,用低位者的身份抬頭仰視他。

“殿下答應過我的。這是言而無信。”

“不,我很講信用。”路加酒意上湧,燥熱地撕扯領口。

“熱嗎?”蘭斯笑著靠近他,“我服侍殿下脫衣。”

他一直負責為路加更衣,這個舉動做了太多次,熟悉到已經融入了雙方的血液裡,所以路加並未意識到不妥。

他還在糾結蘭斯說他“不講信用”——那對於他來說是很嚴重的指責。

“我真的很講信用!”路加一邊被擺弄一邊執著地申辯,“身為王者最重要就是言而有信,你怎麼膽敢汙蔑我……”

他發現蘭斯完全沒有關注他說話的內容,不由憤懣而委屈地咬住了下唇。

不過脫光之後確實涼爽了許多。

路加緩緩歪倒,背身趴在床上。

床褥材質特殊,柔軟冰涼的觸感有種吸人的魔力。他喟歎著舒展四肢,皮膚與床褥相貼,小腿交疊著翹起,腳尖微勾。

“還想要更涼爽一些嗎?殿下。”蘭斯淡淡笑著道。

路加沒有回答他,隻慵懶地撩起眼睫,用懵懂卻惑人的眼神睨著他。

他看到蘭斯手中多了些什麼。

那些金屬細鏈纏繞在他掌中指間,如絲帶般柔軟,如蛛絲般纖細,從掌心垂落時,琳琳琅琅閃動著柔和的光暈。

那是一些首飾……卻不隻是戴在脖頸和手上。

細鏈套在路加頸上,延著他的脊椎蜿蜒向下。它在腰身最纖細處綴上一顆紅寶石,然後分為三股,兩股順著腰線兩側垂落,另一股繼續向下延伸。

就連雙腿和腳踝也斑駁地纏上了細鏈,如同被蛛絲裹挾的蝴蝶,豔麗的羽翅黏上銀絲,再也飛不走。

“唔……”路加一動,身體鏈便發出叮鈴聲響。

那些金色的細鏈宛如最華美的衣,貼合於他的身體,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蘭斯虹膜變成了暗綠色,唯有瞳孔一點隱動著金芒。

“殿下可還喜歡這件衣服?”他溫柔道。

“有些……纏人。”路加歪過頭,認真回答。

“漂亮的衣服總會付出一些代價——殿下可以試著喜歡這種‘代價’。”

路加雙眸迷蒙。

蘭斯斂下眸子,道:“殿下,我要開始畫了。”

畫架支起,他親手調製顏料,用筆刷一點點繪製在畫布上。

其實隻要他想,隻要用一點聖力,用一點創造的權能,眼前的場景就能隨他心意複現成一幅畫作。

但蘭斯享受著用殿下親自教給他的筆觸,一筆一劃地描摹殿下此時的模樣。

他愛的是描摹殿下的過程。

少年赤|身趴在紅綢間,雪白的肌膚綴上如鎖鏈般的金線,腰窩裡陷著一顆紅寶石,隨著少年輕動而改換著色澤。

當然,路加並不是個安靜乖巧的模特,尤其是在醉中,身子更不安分。

他似乎被胸前的“獅心王”吸引了注意,像孩童擺弄心愛的玩具般翻來覆去地賞玩,最後更是對這塊果凍一樣的紅水晶的口感頗為好奇,用舌|尖舔了舔,然後咬了上去。

“殿下,那不是甜點……”

蘭斯的話停了下來。

隻見路加半叼著獅心王,紅唇比紅寶石還要豔美。

征伐的鐵蹄含在美人口中,開疆拓土與占有欲相連,權與色糅雜,那是無人能抵禦的誘惑。

聽到有人出聲,路加向這邊斜斜投來一瞥,那一瞥是茫然……但也像是對作畫者野望的蔑視與挑釁。

——想覬覦昂貴的美人,你還不夠資格。

蘭斯將這一瞬間永恒地定格在了畫中。

“感謝殿下滿足了我的心願。”許久後他放下了畫筆。

他起身向路加走去,撫起少年的臉頰:“殿下滿足了我的心願,我也想……報答您。”

畫室中聖光漸暗,滿室畫作中路加的臉,都湮沒在黑暗之中。

*

晌午,路加在自己的臥室裡睜開了眼。

頭有些宿醉的疼痛,身體略有疲憊。

他感覺自己做了個荒誕的夢。

獅心王在他胸口釋放著涼意,路加低頭去看,卻驀然沉默了。

他全身都穿戴著金絲細鏈——像極了在現代被稱為“身體鏈”的裝飾品。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

是真的。——包括那個夢,也全部千真萬確,真實發生過了。

這一次他全部還記得。

“殿下要起身了嗎?”蘭斯推門走入,“恭喜殿下成年——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路加像一隻驚恐的貓般向他瞪圓了眼睛。

“殿下?”蘭斯淡淡側頭。

“你……”路加愕然。

他不知道蘭斯是怎麼做到,在發生了那麼過分的事之後,還能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

畫裸|體便罷了,最後還……

路加動了動腳趾,感覺腳底還殘留著熱度。一回憶起蘭斯那時跪在他麵前,熱烈又癡迷的眼神,他心跳就快得像要飛出胸口。

那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本該無情無欲將一切都視為“疾病”的蘭斯會突然吃下了智慧果?

而且還做的如此明目張膽……

“殿下,要更衣嗎?”蘭斯從衣櫥裡取出了衣褲。

見路加發怔,蘭斯微笑道:“雖然那些細鏈很漂亮,卻並不適合在外人麵前穿戴。我還是為殿下取下來為好。”

“你在說什麼……這些鏈子……”路加對他那副淡然的態度非常難以理解。

“不是很舒適嗎?即便穿戴整晚,熟睡時也不會覺得硌人。當然,腰窩裡的那一顆需要取下來。”蘭斯道,“如果殿下喜歡,明晚也可以……”

路加氣急,赤腳下床,一把扯起蘭斯的衣領。

“你到底懂不懂,這些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