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磊笑笑往比賽場地走,頭也不回,“我知道你聽到了,就這麼說定了。”
宿琦站在終點線前,看著沈言磊一點一點的靠近,心裡的歡喜越積越多。
正好的時光,正好的季節,遇到正好的人,隻可惜,沒有正好的結局。
葉梓楠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她歪著頭看著窗外,明顯在神遊,到了這麼久都沒反應。宿琦回神的時候正好撞到他審視的目光,她心裡一驚,“怎麼了?”
葉梓楠不鹹不淡的看著她,宿琦最怕他這麼看著她,他已經關了車燈,隻有樓前的昏黃路燈照過來,他眼底的墨色濃得好像化不開,就要看到人的心裡去。她眼神躲閃著剛想說話,葉梓楠忽然轉過頭,利落的開門下了車。
宿琦跟在他身後走進電梯,一直到進了家門,葉梓楠都沒說一句話,然後兩個人各自洗澡。
宿琦泡在浴缸裡,腦子裡亂成一團。她閉上眼睛一動不想動,一直到涼意襲滿全身,她才起身,慢騰騰擦乾身體穿上睡衣,剛打開浴室的門,就看到葉梓楠半敞著浴袍靠在門旁的牆上,手裡托著個酒杯,杯裡搖曳著暗紅色的液體,剛洗過的頭發微濕蓬鬆,深邃的眼睛藏在額前的幾縷頭發後麵,襯得五官線條越發清晰俊朗。
宿琦嚇了一跳,“你站在這裡乾什麼?”
葉梓楠嘴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沒有看她,“我在想這麼長時間你都沒出來,我要不要進去救你。”
宿琦白他一眼,繞過他往臥室走,“神經病。”
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輕笑聲,她轉頭卻沒在葉梓楠的臉上看到任何笑意,下巴上的線條異常冷毅,“你說得對,我就是神經病。”
葉梓楠這個人就是這樣,把自己的情緒控製得很好,從不暴露自己內心的想法。宿琦跟著他參加過幾次他應酬,在人前他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有時候明明笑得很開心,但是在回去的路上目無表情嘴唇抿得緊緊的,車速極快。江聖卓曾經對宿琦說過,葉梓楠笑得越開心往往心情越差,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惹他。總之,宿琦從來沒看懂過這個男人,從最開始認識到後來朝夕相處的這幾年,她一直不知道和自己有著最親密關係的男人心裡在想什麼。
關上燈,屋內一絲光亮都沒有。當初結婚的時候,葉梓楠對房子的裝修和布置都交給了宿琦,唯一的要求就是臥室的窗簾。專門派人來安裝,一層遮光布,一層窗紗,再加上最外麵的一層布簾,把所有的光亮都隔在了外麵,拉上窗簾,就算是豔陽高照的白日也投不進一絲光,更何況是夜晚。
宿琦曾經對葉梓楠的這個習慣表示質疑,葉梓楠也隻是淡淡地說自己神經衰弱。宿琦後來發現他確實淺眠,一絲光亮,一點動靜都會把他吵醒。但是他的睡眠質量又好像很好,每次不管多累,睡了一覺之後,馬上神清氣爽。
宿琦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耳邊是葉梓楠平穩有律的呼吸聲,好像已經睡著了。她忽然有些嫉妒他能這麼快入睡,很大聲地清咳,然後字正腔圓的問了一句,“你睡著了嗎?”
旁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宿琦索性伸手打開床頭燈,將光亮調至最大,轉過頭看他。
伴隨著燈光的亮起,他的眉頭很快皺起,呼吸也亂了,但是很快又調整平穩,閉著眼睛動作未變。
宿琦躺回枕頭上,拿腳踢踢他,“彆裝了,我知道你醒著呢。”
“葉梓楠,我們說說話吧。”
旁邊飄來有些喑啞的聲音,“可以,先把燈關了。”
“不行,那會讓我感覺我在自言自語,多奇怪。”
這次的聲音帶著無可奈何,“你想說什麼?”
宿琦轉過頭瞄了他一眼,葉梓楠依舊閉著眼睛,她才裝模作樣的開口,“說點什麼好呢,嗯,施宸的那個堂妹,家裡是做什麼的?”
葉梓楠忽然翻身壓過來,看著她的眼睛,臉上似笑非笑,“你下一句是不是該問施宸那個堂妹的未婚夫是乾什麼的了?”
宿琦被揭穿心裡所想,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梓楠又忽然翻身下來,閉著眼睛,陰陽怪氣的說,“沒什麼意思,你和他不是校友嗎,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緊接著沒有給宿琦任何反駁的機會,聲音恢複波瀾無驚,“如果討論這麼無聊的話題還不如睡覺,我明天早上有晨會。”
宿琦當然也無力反駁,她忽然很後悔,她不該開燈的,也許在黑暗裡,她的心思才不會被看透。
她不知道她和沈言磊的事,葉梓楠到底知道多少,他從沒問過,她也沒主動提起過。她不是想隱瞞,隻是有些事情一旦過了最佳的時間,就再也說不出口了。更何況葉梓楠也並沒有向她交代過,她就不相信他的曆史就那麼清白。
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睡的並不安穩,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都是幾年前的事情,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怎麼都醒不過來。後來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她掙紮了一下,又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