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第一章

一滴冰冷的水珠順著鬆紫的眼角滑落。

她聞到一絲刺鼻的機油味,昏沉沉地轉醒。

光線昏暗,四周全都是鋼筋水泥建築,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半邊臉頰被打出淤青。

鬆紫環視四周,發現窗外一片荒涼靜僻,她赫然身處在一處被廢棄的工廠。

這種時候總是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感到恐懼,過度的恐懼還讓她的小腿都在發抖。

鬆紫有些茫然地向前看去,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父親的那位私生子。

“……鬆集,是你?你……你想乾什麼?”

鬆集整個人高而瘦,臉龐微微凹陷下去,顯得刻薄又陰翳。

他還未開口,先扇了一巴掌到她臉上,“賤人!你和你媽這些年做了什麼?現在就算你媽死了,你也休想拿走我的一分錢!”

外頭霓虹初上,世界沉浸在紙醉金迷的狂歡中,但有些人可能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男人忽然用力掐著鬆紫的脖子,眼睛裡寫滿瘋狂和放縱。

鬆紫喘不過氣來,鼻子裡各種難聞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她渾身抖得厲害。

這時候身邊響起一些流裡流氣的笑聲,以及一個壯男粗啞的嗓音:“這女的身上又白又嫩,長得也他媽帶勁,撕票之前不如先乾個爽!”

鬆集鬆開手,笑了一下,“行,艸爛也沒事,最好殺她之前再找一群野狗上她。”

鬆紫麵色慘白,冷汗直下,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私生子這麼恨她?

甚至找了一群歹徒綁架她、羞辱她、還要殺了她!

鬆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當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與鬆集達成交易,或者乾脆求饒。

如果讓鬆集知道她們這些年早就在算計,她就更沒有活路了!

鬆紫:“如果是想要鬆家的財產,我可以全部都讓給你,現在就簽字畫押,鬆集,我本來就不要這些,我什麼都不要。”

鬆集沒等她說完,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被人戳脊梁骨的嗎?我活的就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媽的……好不容易,我和我媽能拿回屬於我們的位置,但你居然敢動我的東西……我他媽很不爽,隻要想到你和那個賤人,不,你們這對賤人占著這個位子這麼久,就恨不得殺了你!”

鬆紫內心覺得真是可笑至極。

明明是他們鳩占鵲巢,如今還反過來怪她們?

鬆集將她推到那些歹徒的麵前,冷冰冰地說:“你們玩完記得把人處理了,彆讓警察這麼快找到線索。”

有些人說,一個人死前會走馬觀花地回顧一生的畫麵。

鬆紫也在想她是怎麼被逼到這種地步的。

幾年前,她以為自己擁有這世上最幸福的家庭,其實所有一切都是假象。

鬆紫被綁之前,鬆太太才剛去世不久。

前陣子她還經常來回醫院,那裡到處都是消毒水和各種體味混雜的氣味。

母親肺部的惡性腫瘤擴散,眼看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這個秋天布滿寂寥的陰霾,廣場上偶爾有鴿子撲騰著翅膀,從半空掠過。

女人就躺在VIP病房裡冰涼的床榻,原本的花容月貌已變得逐漸消瘦,隻溫柔的眉眼間留有往昔嬌美的痕跡。

“我們是真心相愛過的。”

“是真的……愛過。”

鬆紫感覺到喉嚨一陣乾澀,她放下手裡正剝著的柑橘,“但現在不僅不愛了,他還嫌你礙事,就連你倆生的女兒,他都在算計。”

鬆太太聽了這話也唯有沉默。

鬆紫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還是從祖輩就積累的財富和人脈。

父親從小將她寵成公主,母親也賢惠能乾,一家人顏值高,生活質量卓越,讓外界相當豔羨。

鬆父每年都會帶他們一起去家庭旅行,為母女倆準備生日驚喜,鬆紫被捧在手心,是不折不扣的嬌女。

直到前幾年,噩夢突然降臨。

鬆紫無意間得知了父親出軌的秘密,他還有了一個和她差不了幾歲的私生子。

其實現代社會,有錢的富翁收幾房姨太太也是常有的事,但父親知道鬆太太咽不下這口氣,事情得一步步鋪墊。

更令鬆紫不寒而栗的是,鬆父慫恿爺爺他們寵愛著她,是想將她培養成一個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傻白甜”公主,將來好把家業都交給兒子打理。

平日裡對她疼愛得爺爺也突然變了臉,用某種極其陌生、麻木的語氣說:“女娃娃頂什麼用,還是孫子好啊。”

那時候的鬆紫還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她害怕的幾天幾夜睡不著覺,不明白怎麼會身處天堂,卻在真實的地獄。

這個認知像火焰灼燒著她的身體,清晰又殘酷。

就這麼過了一陣子,等到鬆紫終於鼓起勇氣把事情向母親吐露,對方已發現了丈夫出軌的事實。

“媽,你為什麼不說出來?!為什麼不離婚啊?!”

鬆太太搖了搖頭,微微閉上眼睛,“你不明白得,鬆紫,離開一個人不是你想得這麼容易。”

她頓了頓,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

……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能保障女兒的將來。

這之後幾年,母親與鬆紫各司其職,合謀將公司一部分股份、幾處房產陸續轉移到鬆紫名下,好為她們留下一些退路,不用擔心將來的生計,也不用擔心等到那個插足彆人婚姻的女人真的來到這個家,讓他們母女失了立足之地。

鬆紫扮演著“學渣”的身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實則潛心學習,拓展自身的能力和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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