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043(1 / 2)

“林中尉, 起來站好。”黛安輕輕晃了晃脖子, 麵上雲淡風輕, 那指關節卻是捏得咯咯響。

“凱絲少校。”林淘趕緊站好, 低著頭挨訓。

他腮幫子已經腫起來了, 黛安這一拳差點沒把他牙齒給打脫。他剛站好, 黛安一巴掌就掃到了他的麵門, 啪地一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

“知道為什麼打你嗎?”黛安冷冰冰道。

林淘抿了抿唇角掛下來的血絲, 喉中吞咽了兩下道:“知道。”

黛安啪地又是一耳光,麵無表情道:“明知故犯呐你是。”

“凱絲少校……”

黛安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剛吐出一句稱呼,黛安揚手就是一巴掌。劈啪一下,清脆異常,打得林淘唇角那絲血跡變成了一道水流,鮮紅的血珠往下滾,低落在他的軍裝上。

黛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又問:“你知道他是丘少校的合法愛人嗎?”

“知道。”林淘剛說完,又挨了一巴掌。

黛安又問:“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知道。”林淘艱難地說。

他話音一落, 黛安揚手又是一耳光落下來, 這一巴掌打得林淘猛地偏過頭,往旁邊踉蹌了兩步,又趕緊立正站好。

黛安麵上雲淡風輕似乎並沒有動怒, 手上的力度卻用得十足, 她一個能徒手扯斷敵人喉管的戰鬥兵種, 不提剛開始那一拳,光是這四個耳光落下來,林淘就已經腦中發昏了。

黛安問道:“你把他堵這裡想乾什麼?”

林淘聲音還沒發出來,剛張開嘴,黛安的耳光就下來了。在寒冷寂靜的嚴冬中啪得一下,響得讓人心驚。

黛安漠然看著他:“林中尉,回答我的問題。”

“我……”林淘剛說一個字,黛安劈手一耳光。

她又道:“回答。”

黛安逼著他回話,但是每次林淘剛要回話,或者剛說一兩個字,黛安就抽他一耳光,連續三四次林淘的半邊臉早已腫的老高滲出血絲,甚至左眼都隱隱作痛模糊不清起來。這個時候林淘心裡才真正開始發慌,他是名狙擊手,他的眼睛要是出什麼事就完了。

“知道為什麼一直打你嗎?”黛安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林淘搖著頭氣息有些微顫道:“不知道。”

“在他麵前,你沒有置喙的資格,丘少校帶他到地球來度蜜月,上頭那批領導都不敢提出要見他的要求。你大晚上的把他堵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誰給你的膽子?”黛安漠然道:“丘少校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真有什麼不服氣的,你怎麼不找丘少校說去,跑來堵一個小朋友,你是個男人嗎?組織就是這麼教你欺軟怕硬的是嗎?”

“對不起長官。”林淘筆直站好,低著頭管好自己的目光,沒敢再多看旁邊的職人一眼。

“是姓沈的讓你來的嗎?”黛安問道。

林淘立刻否認,“不是。”

“諒他也沒這個膽。”黛安冷哼一聲,不屑於跟他解釋丘羅和沈一然之間的事,揮手道:“今天要是丘少校在這,你這雙招子就彆想要了,管好你那張嘴。行了你滾吧。”

林淘向她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後才壓低帽簷小跑著離開了。

職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站在那,眉目間有點失落。

黛安轉身看到他,輕聲說:“小職,剛才那人的話你彆信,丘羅跟姓沈的在和你結婚之前就分手半年了,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彆多想。”

“丘羅真的……和那個沈醫生在一起八年嗎?”職人小聲問。

黛安一怔,沒想到他知道沈一然,丘羅一直不讓他們提約摸是私下自己和他說過了吧。

黛安點點頭,兩手撐在膝蓋上俯身和職人對視,見他臉色有點不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道:“這個倒是真的,但不是八年,是七年,最後一年他倆雖然沒有正式說分手吧但也差不多了,沒見過麵沒說過話。也就今年年初的時候見了一麵,正式分手了。後來丘羅在邊境出任務時受了點傷,在K市療養了半年,後麵就被接去帝國和你結婚了。”

黛安彆的沒多說,就給他捋了一下時間軸,又道:“姓沈的是個醫生,救過林淘的命,所以就特維護姓沈的。但丘羅和那個姓沈的之間具體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問丘羅,彆從彆人那裡聽說,好嗎?”

“嗯。”職人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那我們回去吧。”黛安跟他一起回食堂,路上見職人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丘羅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他對姓沈的早就沒感情了,你也很清楚丘羅對你的感情沒有任何雜質,是嗎?”

職人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這種事黛安自覺不好多說什麼,讓他自己去問丘羅吧。

他們回了食堂,丘羅還沒回來。職人徑自到自己位子上落座,黛安則去找現在帶林淘的軍官,讓他好好管管自己手底下的兵。

其他人不知道這一出,也沒發現職人低落的情緒,還在碰杯暢飲閒聊。

職人把丘羅沒喝完的啤酒拿過來,自己坐在那喝悶酒。

他情緒上低落,心裡難受,倒不是真因此懷疑丘羅的感情……就是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有點難受,要是其他時間知道就算了,偏偏是今天。他那麼高興,想到丘羅心裡就幸福得冒泡,忽然得知丘羅在他之前還有一個在一起七年之久的戀人……

七年啊……

他們在一起整整七年,隻分手了半年,丘羅就和他在一起了。職人不懷疑丘羅對自己的感情,卻又忍不住去想,丘羅心裡真的一點都沒有沈楓了嗎?

他和丘羅剛在一起三個月,他就完全離不開丘羅,分彆那麼一小會就難受。如果有一天和丘羅分手了,彆說半年,就算是一年兩年,他都不可能放下丘羅。

職人想起之前在伊登勢時丘羅對米倫說的話,他喜歡溫柔斯文又優雅的人,這不就是在說沈楓嗎?沈醫生講話輕聲細語,溫柔又斯文,他們都分手了還能當朋友,朋友間聚會沈醫生沒來丘羅都要問上一句。

職人越想越難受,又開了一罐啤酒。

等丘羅回來的時候,年飯都快吃涼了,食堂裡的大兵們也所剩無幾,小刀他們都還在陪著職人。

丘羅一進來就看到職人臉上通紅,眼神渙散地摳著桌上的一個啤酒罐,顯然已經喝醉了。

丘羅走過去低頭看著職人,職人也抬頭看著他,神色滿是茫然,然後又低頭摳啤酒罐上的拉環。

“我先帶他回去了。”丘羅兩手環著職人的腰把他從位子上抱出來,牽著他手對其他人說了一句,就準備走了。

費川打了個酒嗝道:“不在宿舍住一晚?”

大家都喝了酒,本來就打算今晚都在宿舍睡一晚,沒想著回去。

丘羅淡淡道:“帶著職人不方便,我們回去了。”

其他人應了一聲,跟他們擺擺手。

職人喝醉了就暈車,丘羅就打算這麼走回去。

出了軍區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職人被丘羅攥著手腕沉默地跟在他身邊,沒一會輕輕嗝了一下,他眼尾被酒精燒得有些發紅,眸子裡水盈盈的像是隨時會哭出來一樣。

走到半路職人仰著臉醉得說話都有點咬字不清地對丘羅說:“你為什麼不理我?”

丘羅真沒理他,一路沉默,此時職人都開口說話了他也沒理會,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他心裡有點氣,氣這小孩兒不聽他的叮囑又喝醉了,更多的是無奈,也有點失落,他滿腔柔情的準備今晚回家跟他求個婚哄他高興,此時也不用求了。

職人見他不理自己,難過地低下頭,發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嗚嗚聲。

丘羅伸手摸了他臉頰一把,沒有濕意,便知道這小孩子又在耍酒瘋,更加不理他了,就牽著他的手踩著一地雪,一言不發地回家。

過了一會職人嘴裡嗚嗚的賴嘰聲就變了,好像是在說什麼,但是又說不清楚,自己低著頭一直在那嘰嘰咕咕,不知道嘟囔什麼。

丘羅也沒理他。

約摸走了有五六分鐘,後麵有一輛奔馳跑車駛來,放慢了速度跟他們並行,副駕的車窗降下露出坐在裡麵的一個姑娘,姑娘趴在車窗上嘿了一聲道:“兵哥哥,需要幫忙嗎?”

大過年的郊區公路上,一個穿著陸軍製服的軍人領著個少年在路上走,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姑娘本意是想載他們一程,但兵哥哥並不領情,淡淡道:“不需要。”

那姑娘說:“好吧,但是這大冷天的,你家孩子沒穿鞋誒,會凍壞的。”

丘羅聞言立刻低頭看了一眼,職人右腳的小皮鞋不知何時不見了,左腳的鞋帶也散開了,要不是這姑娘提醒可能再走一會這隻鞋也要丟。

職人嘴裡還在地小聲咕噥著,丘羅俯身靠近他,這才聽清他在咕噥什麼。

“我的鞋掉了……老婆我的鞋子掉了……”職人就這麼嘟囔了一路。

不知道鞋掉了多久他挨了多久的凍,丘羅看一眼就心疼壞了,立刻鬆開他的手將自己軍裝外套扣子一顆顆解開脫了下來,然後俯身單手抱起職人,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腿上。

另一個在駕駛座的姑娘道:“你們去哪裡啊?我們送你們吧?外麵太冷了。”

“謝了,他喝醉了會暈車,我帶他走回去就行了。”丘羅向她們點了下頭致謝,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鞋到底掉哪了也找不回來。他握了一下職人的腳,冰涼冰涼的,丘羅把自己外套在他腳上裹了一下,加快腳步走了。

那兩個姑娘沒再跟上來,丘羅臂彎托著職人的屁股徑自走了,另一手去暖他的腳。

職人抱著他的脖子茫然地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這個姿勢他不太舒服,想趴在丘羅的肩上,又趴不下去,沒一會忽然直起腰長出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著。

丘羅抬頭看著他輕聲說:“是不是想吐?”

職人口齒不清地咕噥了句什麼,複又摟著丘羅的脖子,發出細微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