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的紅酒晃動,“你要結婚了。”
“舅舅，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梁妹。”席升略微沉不住氣，一時口氣也有些衝,“還是說舅舅也對梁妹有意思。”
樊宿斂眉，沉聲，“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結婚？”
席升一窒,“...”
這次聯姻對他的公司的發展而言,無疑有利無弊，但他一點都不想放棄梁妹,他會娶凡心漪,將凡家吞噬，但他絕不可能愛上她,這是交易不是婚姻。
他不想錯過梁妹，但是以他現在的能力隻有聯姻這條路最容易走。
樊宿，“你甘心放棄你現在手上的一切,下周一早上七點，W機場。”
電話掛斷。
另一頭,席升猛地將手機扔出,撞到牆壁，碎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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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七點，雨霧蒙蒙，剛下了一場大雨,現在小雨淅瀝。
莫喬窩在暖和的車裡,昏昏欲睡。
“小姐，機場到了。”出租車司機停下車。
莫喬兩眼惺忪微紅，蒙上羽絨帽子,悶聲，“謝謝師傅。”
下車，司機替她搬箱子。涼涼的小雨夾霜，飄在臉上，她從口袋笨拙的摸出一個口罩，帶上。厚厚的手套行動十分不便，但暖和。
拖著行李箱，她慢吞吞走進機場。
一通電話進來，是樊宿。
“在哪？”他聲音涼涼的，又低沉。
莫喬甕聲甕氣，“機場門口，剛下出租車。”
“嗯。”隔了會兒，他又說，“回頭。”
莫喬轉過身去，就看他插兜筆挺的站在那兒，隻有他一個人，隔得遠，互相看不清表情，走進，才知覺他今天哪裡不同。
換了衣服，休閒服，和平時的風格不大一樣，顯年輕很多，圍了一條卡其色圍巾，衣品不錯。
“我們店的？”莫喬仔細看了兩眼，注意到袖子上的小logo，微訝。
“嗯。”他點頭，看她裹得很嚴實，隻露出一雙微微泛血絲的眼睛，耷拉著，很沒有精神，蹙眉，“昨晚又熬夜了？”
莫喬含糊唔一聲，轉移他注意力，“差不多點了，我先去拿票。”
他直勾勾盯她，靜默幾秒，“這次要去多久？”
“說不準。”莫喬心不在焉，一股涼風吹來，她瑟瑟索索抖了下，指機場裡麵，悶悶聲，“進去坐？”
兩人坐在鐵製的椅上，一股寒意從腳底生起，素來怕冷不怕熱的苦悶悶的耷拉著眼皮兒，他問一句，她慢慢吭一聲，提不起興致。
樊宿估計也是看出來她懶得說話，驀地起身，莫喬撩眼皮兒看他一眼，又懶懶的耷拉下去，兩手攏在袖兜，腳蜷著，帽子掩住半個腦袋，活像一團冬眠的球，一動不動。
“先吃。”樊宿不知從哪裡買了一袋熱騰騰的豆漿和包子，放她麵前。
她艱難的探出一隻爪子，拎過來，“謝謝。”
樊宿，“身份證。”
莫喬懵懵，“嗯？”
“幫你拿票。”
“不用麻煩，我等等...”樊宿沉沉盯她，莫喬語聲漸漸弱下去，摸出身份證，小聲，“謝謝樊老板。”
她小口小口啃著包子，嘬著豆漿，口罩拉在下巴。樊宿取完票過來，“下機打個電話。”
莫喬，“唔。”
等豆漿包子被她消滅完，已經七點半了。
“樊老板，那我先進去了？”她整好口罩，攏好帽子，將兩條線扯緊綁好，整個帽子就包住了她的腦袋，圍巾又在外邊繞了兩圈。
她個子小，現在又瘦，偌大的羽絨服直長到小腿，帽子一緊，顯得腦袋小，身子大，拖著一個半人大的行李，像企鵝，笨拙又好笑。
樊宿目不轉睛盯著她進去，她似乎有所感應似的扭頭看了一眼，又撇回去，但是彎彎的眉眼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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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半個地球的另一端，W國，深夏，伏天，熱到人都要升華了。
莫喬此次來W國是被邀請的，她設計的品牌服飾在不久前被一名小有名聲的國內設計師看中，特地邀請她來參加W國一年一度的star服裝秀，順便和她商談一下合作問題。
剛一下機，一個黑發黑眼睛的俊朗男人就上來替她拿行李，“你就是喬吧，你好，我叫奇恩。”
莫喬狐疑，“你怎麼認出我的？”
“我見過你的照片。”他隻說見過，但沒說哪裡見到，招呼一輛車開過來，笑說，“先帶你去看看我給你安排的住所吧？”
“嗯。”莫喬剛在機上補了一覺，現在勉強還算精神，“謝謝。”
W國的建築都很有異域風情，W國人天生熱愛浪漫和自由，無論從他們的建築風格還是時尚品味，都能感受到這種風情。
鮮少的高樓和大道，五顏六色的矮房和林蔭小道顯得十分多。但入了城市中心，又彆有一番特色，高樓和矮房交錯夾雜，十分繁華，有橋有河流，還有大巴和行人。
很適合度假的一個地方，慢節奏生活。
一路穿過小城，又繞過大城市，來到了海邊一片靠海的彆墅區。
“喬小姐，你的住處。”奇恩紳士的摘下墨鏡，替她開車門。
“謝謝。”莫喬的大羽絨服挽在手臂上，裡麵也是一件薄薄的純白短T，深色牛仔褲，簡單大方，勾勒出曲線的身材，一頭蓬鬆微卷的短棕發撩在耳後，奶肌，小紅唇。
奇恩毫不吝嗇的誇讚，“喬小姐很漂亮！是那種...呃，簡單的漂亮！”
他似乎有些詞窮，大抵是對國語不大熟練的原因。但大方直率的，很討喜。
莫喬笑，“謝謝。距離模特秀還有多久？”
一提起正事，奇恩就態度認真，“是這樣的，我極力和四爺推薦了你，他也答應說給你一個嘗試的機會，也就是說，模特秀上，你可以展示出一套，我知道機會確實很小，但是很抱歉，我隻能幫你爭取到這樣。”
“能幫我爭取到機會已經很感謝你了。”莫喬輕笑，“一次機會就足夠了。”
奇恩一時刮目相看，豎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最自信最有勇氣的年輕設計師。”
莫喬忍俊不禁。
“隻是現在才和你說，估計時間會挺趕的，你隻有半個月時間了。”他皺皺眉，擔憂，“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就在你隔壁。”
他指旁邊那棟彆墅。
莫喬點頭。
進了彆墅才發現裡麵有個女管家，態度很恭謹，一看就是專業的。
等她收拾好東西，伸個懶腰，落地窗外的地平線連落日的餘暉都消失了，海浪拍在沙灘上。
她摸起手機，才發現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樊宿一個，梁斯五個，老板娘兩個，何豫三個，以及其它幾個人。
估計都是來問她到了沒。
有些懊惱的把指尖停在樊老板上，她一忙，竟然忘了給他回個電話報平安了，估計這貨要不開心了。
她還在思索，一通視頻直接過來。
樊老板三個大字。
她撥了撥淩亂的頭發，開燈，摁下綠鍵。
“怎麼沒打電話？”那邊一開口就是問罪，屏幕裡隻能看見天花板。
莫喬賣乖，“樊老板對不起，我忘了。”
樊宿，“...”
半晌，鏡頭一切換，他拿起手機，能看到他在走動，應該是他的房間，一張大床，黑白裝潢，簡單又冰冷。
“有海聲？”他隱約聽到波浪聲，問。
莫喬擱下手機，“我住海邊，門一開就是沙灘。”
她拉開玻璃門，一股鹹濕涼爽的海風迎麵吹來，她舒爽的喟歎一聲，抓起手機，趿上拖鞋出去，“這裡海風好舒服，還有好多星星。”
她仰頭，被成片的星河震撼到，空曠無垠，是一種令人敬畏的美，讓人不由自覺渺小。
樊宿一頓，“你喜歡海？”
“都喜歡。”莫喬不假思索，“喜歡海，也喜歡星空。”
他不明意味的嗯了聲，“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唔，老板也是。”她寒暄，總覺有點疏離。
視頻掛斷，樊宿撥了一通電話，“安排一下W國的出差。”
那頭疑惑，“老板打算親自去？”
“嗯。”樊宿說，“這邊的事務你來安排，我出差時長不定。”
程溫，“...”
不是談好交易就回來嗎？難道老板打算順便去度個假放鬆放鬆？哦對了，老板當年好像是在W國留過學，應該是去見老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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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設計出一套服裝並且製造出成品卻沒那麼簡單，莫喬花了兩天設計出了十幾套，最終選定的隻有三套，但機會隻有一次，必須選定最有勝算的那一套。
想要一舉贏得他人矚目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了你的服裝要奪人眼目，模特，妝容，都是重要因素。
為此，她特意去挑選參加此次模特秀的模特，但大多數懂得審時度勢的模特都不會選擇和她合作，一來，她沒有名氣，二來，她年紀小也是阻礙。
模特成名很多時候也是依靠服裝，要麼足夠出彩，要麼足夠出醜，當然，誰都不願意出醜成名。
紅的，自然不願意和她合作，但莫喬看上的那個，偏偏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模特，她長相不是所謂高級臉，也不是很漂亮，但氣質很好，簡單大方，很適合莫喬設計的服裝主題。
那個女孩子名艾達，十八歲，W國人，兩人年紀相仿，談得很融洽。艾達性情很隨和，也不是好爭的性格，很快答應了和她合作。
一來一往的，兩人也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密友。
等服裝設計完到成品，star服裝秀也開始了，莫喬和艾達正在後台準備，前台有知名歌星在演唱助興。
這一場服裝秀的最大投資商，是如今時尚界的龍頭，人稱四爺的知名時裝集團總裁主辦的。
“喬，我有點緊張。”艾達說的是W國話，莫喬在係統商城買了語言技能，因此對W國語言也熟練精通。
她正在替她化妝，輕聲，“沒必要緊張，也不是第一次上台了，你不相信我嗎？”
“我信。”怕她不信似的，艾達連忙說，“我相信你。”
“好好好。”莫喬安撫她，“乖，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