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凶手就死(一)(1 / 2)

“我沒有原身記憶?”她極力想掀開眼皮,或者動動手指,但是渾身都格外的無力和疲憊,身上仿若壓著千斤重。重要的是,她對原身的記憶接收和劇情接收為空白。

係統在一陣短暫的擾亂音,機械道:“由於係統數據遭受外來乾擾,不幸遺失該世界數據,祝宿主好運。”

莫喬:“…”

你個破係統毛病很多啊?

“那支線任務是什麼意思?原身已經死了?”

係統保持沉默。

莫喬:“…”

既然是支線任務,選擇不做也沒問題吧?

沒有劇本,沒有記憶,這回完全是黑燈瞎火的玩了,很容易處於被動狀態,不過隻要把男配找到,刷好感度就行了。其他事就順其自然吧。

因為醒不過來,她也半夢半醒的睡了一覺。不知何時,雞鳴狗吠聲嘈雜,她被鬨醒,才慢慢轉醒。

雙眼剛睜,一張猙獰可怖的大臉就橫在麵前,金鉤倒掛式,懸在梁上,頭與身呈垂直角,與她麵對麵,兩隻凸出的血珠纏繞白絲,正和她,對視。

莫喬與它麵無表情對望兩息,淡定合上眼,念念有詞:“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

須臾,她睜大眼,兩雙眼再次對個正著。他卻變換了姿勢,改為盤腿坐她胸口上,血眼直勾勾盯她。除了那雙駭人的眼珠,他臉上青白相間的紋路也十分可怖,凸起皺縮,像條條扭曲的蠕蟲,薄唇青紫,但高鼻梁,深眼窩,一頭白發又長又密。黑色直襟長袍,眼神冷陰陰的。

“找不到凶手,就將你舍給百鬼做死祭,萬世不得超生。”他道,右手成爪狀,現出陰幽幽的鬼火。

鬼火一現,莫喬頓覺四肢僵冷,牙齒打顫,問道,“你是誰?”

他不回,一爪悍然扣她心口處,手掌輕旋,似乎打了個訣,餘火頓散,侵入她體內。莫喬隻覺血液仿佛都被冰封住,一瞬失神。

再回神時,他已消失無蹤,血液的溫度漸漸升高,除了四肢都被凍麻住,沒有什麼奇異的感覺,她艱難的動動手指。

“剛才那是什麼東西?鬼?”現在她才知覺,原身的聲音頗為雌雄難辨,有點少年的清冽,又有青澀和稚嫩。但她打包票,這一定是個雌的,而且年紀不大,胸前一馬平川。

係統:“你猜。”

莫喬怒,猜你媽個錘子。找不到就死?這分明是強製性任務!

係統正經:“...係統數據缺失…正在尋找人物信息…尋找失敗…發生嚴重故障。請宿主自行完成任務離開該世界,本係統將進入修複狀態,部分功能暫時關閉。”

一聲漫長的滴聲過後。

“係統已關閉。”

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的莫喬:“…”

很快,她就明白了什麼叫‘部分功能暫時關閉’。係統商場關門,好感度無法查閱,個人資料暫停更新。簡而言之,她的金手指,被無情,收回了。她現在完美演繹了沒有金手指的穿越女的孤獨和無助。

默默思索人生片刻,她重新拾掇好心情,將周遭打量了一遍。

很樸素乾淨的一間屋子,她躺在一張石板床上,屋裡還有一張桌,一把凳子,桌上擺放著幾個類似香爐的壺,旁邊還有個香爐,插著幾隻燃儘的香。奇怪的是,略顯破舊的牆上掛著兩副詭異的畫卷。

畫中有個無臉的女人,在垂首點香,旁邊擱置著一隻精巧的紫爐。身後,一群有臉的小童端坐著,眉心有顆紅痣,皆捧著一個小金爐,仰視身前的女人,仿佛在聽課。

這具身體的視力好得出奇,能將某些小細節都觀察清楚,譬如女人鬢發上那隻古拙的木簪上,雕刻著素梅;她身側的鏤空紫爐上,雕刻的龍鳳成雙;所有小童的紅痣都在右眉,相貌一致…

細看久了,她莫名就生起了一種恍惚感和被注視感。她還要看另一幅畫,恰這時,門扉被扣響。

扣了兩聲,來人聽她沒回聲,好似也不意外,兀自就推門進來,催道:“阿田,今日要下山試煉,你忘了麼?怎麼還睡著呢?”

聲音乾脆稚嫩,還是個半大的女娃子。背著一隻小竹簍,單手捧著一隻小爐,灰撲撲的色調,配一身道袍似的長袍子,渾似半個小神棍。她走至塌邊,半點不害臊的掀開莫喬被衾:“你再偷懶不去,師娘可就要親自催你了,到時候你可有得疼了。”

莫喬無辜的眨眨眼,果斷使出穿越女用爛的那一套:“你是誰?”

小女娃子傻住,摸她額頭,嘀咕,“昨日當真摔出毛病了?”

她細眉毛一擰,開始碎碎念:“昨日早和你說你不是遙姐姐的對手,你偏不信我,非要和她比,這下可好了,賠了兩隻珍貴的小饞蟲不說,還失足掉坑裡去,摔暈了不說,你這回可又把臉丟儘了,他們這下又有得笑你了。”

她老氣橫秋的歎氣。

莫喬從她的話中迅速捕捉到‘遙姐姐’‘小饞蟲’還有‘他們’,比較好奇的是,什麼是‘小饞蟲’。還有,從她醒來到現在,見到她手上類似的小爐子已經不下三次了。既然說她摔了,那索性當她摔失憶就好了。

她又疑惑道:“我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但是後腦勺確實有點兒疼,你知道我是誰麼?”

“你叫阿田啊。”她道,“蓮葉何田田的田,姓氏為白,白田。我叫白小姬,妖姬的姬。”

戶外倏然有鐘聲,她啊一聲,手忙腳亂的拉她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師娘在催了,你快起來收拾收拾,我路上再和你詳儘說。”

莫喬想道‘我四肢無力,恐怕去不了’,但是四肢卻仿若突然被人灌了勁兒,一個利落的起身就坐起來,還沒緩過神來,旋即就被白小姬套上同款小道袍,塞上小竹簍和桌案上的一隻土黃色小爐。她本以為入手應該是沉甸甸的,但實際上格外的輕盈,大小也適中,一手端著正好。

她仔細端詳手上的玩意兒。這爐子略微類似鼎爐,但形狀頗圓潤,四隻短腳,四壁鏤空,頂上有個小蓋,整體都土黃土黃的,像個古拙的小香爐。

兩人正趕在路上,她問道:“這是香爐麼?”

白小姬似乎小孩子心性,她說失憶就信了,這回她問什麼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回道:“這是養蠱的蠱爐,你可被看它小小一隻,若是沒有了蠱爐,野生的蠱根本難以被馴化,沒有經過蠱爐馴養出來的蠱,就是瘋狗,見人就咬人。”

“當然,也有個彆天性溫順的蠱蟲,就好像你昨日被你放走的小饞蟲。小饞蟲天性懶惰溫順,中此蠱者,不會遭受致命傷害,但是神誌卻會漸漸被小饞蟲侵蝕,最終會導致沉睡不醒,隻有投蠱人用血親自將它引出來,否則隻能是強行取蠱,這種方式對雙方的影響都很大。到了,師娘就在前麵。”

她朝不遠處的一群人揮手,拖著她跑過去。莫喬方才正聽得入神,冷不丁被她打斷,帶到一群陌生人眼下。但她覺著是陌生人,那群人對‘她’卻熟得很。

“白田,你又遲到了。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不如讓哥哥教教你?”穿灰袍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模樣,出口卻尖酸刻薄,一副不待見她的口氣。

另一個個子稍矮點的少年眉目就長得不討喜,賊眉鼠眼的,嘴角偏偏含笑,更覺相貌猥瑣。他笑道:“昨日若非遙師姐手下留情,恐怕他這會兒還出不來呢。”

“可不是。”白袍的少女,模樣嬌俏,睨她的眼神不友善,“要不是遙姐姐念在他沒傷到人,又關心他資質不好,是個廢材,才不會手下留情放他一馬。”

莫喬聽著左一言右一語的,無關痛癢的看著他們。反倒是白小姬忿忿不平的和他們辯駁,氣得詞窮:“阿田才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那群人置若罔聞,更甚道:“族裡明文禁止了切磋不能使用毒蠱,他還膽敢放嗜神蠱偷襲遙姐,若不是遙姐反應快,這會兒早就不知不覺中了他的蠱,實在是惡毒。技不如人,還違規陷害人,這種人,根本不配繼續留在白穀裡,有朝一日出穀,隻會敗壞我們白族人的名聲!”

“這種人渣,根本不配留在這裡!”

“果然不是我們白族的人,就這品行...”

“夠了。”一聲淡無起伏的女聲響起,正冷嘲熱諷的一群人立刻收了聲,循聲望去。一高一矮兩女翩然走來,出聲的是高的。歲月在她的眼梢留下褶皺的痕跡,卻泯滅不去她身上出塵淡然的氣質,一襲白裙,宛若謫仙。但若仔細看,她的眼眸是空洞的,無波無浪的沉著。

“師娘,遙師姐。”一群人恭敬的垂首行禮,方才的倨傲和刻薄都刻意收斂。

白小姬怕她不知情況似的,焦急衝她使眼色:“是師娘,快行禮。”

莫喬從善如流的學她作禮,剛行完禮,便覺一道沒有敵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望過去,發現是那個個矮的少女。白裙翩翩,小臉蛋五官精致,年紀頗小,但已經有出塵乾淨的氣質。

白遙望著她,兩人對視良久,互相都沒有打量的意思,隻有好奇。

白遙正好奇他為何對彆人的嘲諷如此淡然和無所謂,眼裡也少了戾氣。明明之前對著她總是一副敵視怨恨,而且她昨日還掐死了他的兩隻小饞蟲,按理而言,應當恨透她才對。

而另一廂,莫喬正尋思著她會不會就是本世界的氣運女主。畢竟實力樣貌性格人緣擺在那兒,確實符合這個女主頭銜。

“遙兒。”白杏織忽而道,“此番下山,我有事吩咐你。”

白遙道:“師娘隻管說。”

白杏織道:“你可記得我在課上講過一種蠱,名為牽蠱。”

白遙斟酌一番,道:“牽蠱分為子母蠱,分開而行,母蠱喜潮濕陰暗,通體呈現銀白色,其攻擊性很弱,但是擅長隱匿;子蠱生性狡猾,有攻擊性,會吐絲暗中傷人,有劇毒。擁有母蠱者能牽製子蠱,但子蠱一旦被殺或中蠱者死,擁有母蠱者也會遭受反噬。”

白杏織點頭,又道:“那你可知,子蠱也能煉化成母蠱,將擁有原母蠱者反噬?”

白遙微驚:“遙兒不知。”

白杏織道:“你師父就曾經將子蠱煉化過。”

“師父中過子蠱?”

“不錯。”她道,“我要交待你的,便是尋找到母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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