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打鬥,不驚動此時整個京城滿街道都是的士兵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方才楚淩還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不過片刻間,就聽到數不清的腳步聲飛快地朝著這邊奔來。看到跑在最前的人的時候,楚淩已經落到了小院外麵的街道上。她立刻開口,用熟練的貊族話叫道:“抓刺客!刺殺陛下的刺客在這裡!”
一個看起來有點狼狽,穿著宮中內侍服飾的少年。
一群穿著黑衣蒙著麵巾帶著兵器的來曆不明的男人。
誰看起來更像是刺客不言而喻。
更何況,這些底層的士兵其實並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隻知道陛下被人刺殺而死,上麵的命令是抓捕身份可疑的刺客。但是刺殺皇帝的人的模樣年紀性彆人數卻都是一概不知。所以,在看到追在楚淩身後那些黑衣人的時候,他們第一反應自然就是衝過去了。
楚淩回頭對領頭的黑衣男子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從容地衝到了貊族士兵後麵。一麵不忘繼續用貊族話叫道:“他們是刺客,想要殺我滅口。軍爺救命啊。”
這些士兵並沒有懷疑一個看去來十分弱小的內侍,齊刷刷地舉起兵器朝著黑衣人衝去,也讓楚淩順利的穿過人群消失在了街頭。
“分頭追!”黑衣男子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一部分人點了點頭,轉身換了個方向去追楚淩,剩下的人拖住了貊族士兵的腳步。雙方人馬當即在街道上打了起來。
擺脫了黑衣人之後,楚淩飛快地找了個地方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重新站在街道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有些不太合身的布衣的普通少女。不過此時,街道上布滿了手握兵器的士兵,街道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什麼人走動。楚淩也隻得避開大街,挑選人最少的地方離開。她並沒有回去跟雲行月和段雲彙合,而是儘量往城外地方向而去。貊族人肯定會全城搜查,回去並不是個好選擇。更何況這個時候雲行月和段雲應該也已經換地方了,回去也未必就能找到他們。
夜幕降臨的時候,楚淩坐在了靠近城門地一處早已經荒廢地院落中。坐在滿是灰塵的幽暗房間裡,楚淩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低頭看看自己的左肩,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立刻被痛的一陣抽痛。從早上到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沒吃沒喝沒休息,連傷藥都沒來得及吃一顆。幸好這左臂的傷雖然痛卻沒有傷到要害,不然這一天折騰下來,她的一條胳膊都要廢了。
靠著牆坐著閉目養神,城門和城樓上的防守出乎意料的森嚴。以她現在的情況想要用輕功不驚動任何人的從城樓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楚淩隻能打算等到下半夜的時候從城中通往城外護城河的水路離開,雖然她目前的情況其實也不太適合潛水。
這一天,楚淩過得很是疲憊。即便是坐在這樣的環境中,還是不過片刻功夫就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此時,明王府中拓跋明珠臉色有些難看地看著滿臉羞愧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黑衣人。好半晌,方才咬牙道:“所以說,這一整天的功夫,你們除了知道刺客是個女的,什麼收獲都沒有?!”
黑衣男子低下了頭,“那刺客實在太過狡猾,竟然利用城中的兵馬對付我們。請縣主降罪。”
拓跋明珠輕哼一聲道:“你們這麼多人,卻抓不住一個女人?這已經是你們冥獄第幾次將事情辦砸了?冥獄這樣的能力,讓我父王以後如何信任你們?”
院子裡一群黑衣人紛紛低下了頭羞愧地不敢言語。
其實今天他們遇到地麻煩還不隻是城中的守衛,還有明王府以及幾家和明王府有關係的人家紛紛都出了事情。但是等他們派人趕到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是虛驚一場。很顯然,這些都是那個刺客或者是南宮禦月提前布置好的。讓他們疲於奔命,根本無暇再顧及那刺客。
這些事情拓跋明珠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正因為知道,反而覺得更加憋屈。畢竟無論是誰被人技高一籌的算計了都不會覺得很愉快,拓跋明珠更是一個驕傲的人。同一時間所有跟明王府關係好的重要權貴家中都被人虛晃一招,偏偏明王府還不能置之不理。因為萬一是真的,哪怕隻有一家出事了,這個時候明王府都承受不起。
在聽說刺客是個女子之後,拓跋明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一向認為自己是最出色的女子,如今卻被一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女人算計了,高高在上的陵川縣主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抓不到那個刺客就不要回來見我了!”拓跋明珠厲聲道。
“小妹好生威風。”背後不遠處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明王世子帶著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已經幾個月過去了,他瘸了的腿卻再也沒有辦法恢複,走起路來總是帶著無法掩飾的一瘸一拐。為了不讓自己的模樣看上去太過難看,他甚至不得不杵著標誌著他腿真的瘸了的短杖。
拓跋明珠對這位僅剩的同母兄長的到來卻並不太歡迎,微微蹙眉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明王世子微微揚眉道:“怎麼?我不能來?我這個世子現在就連府中的事情都過問不得了?”
拓跋明珠即便心中是這麼想的,也不會傻得當著他的麵說出來,“怎麼會?大哥多慮了。大哥是明王府世子,哪裡有你問不得的事情?”明王世子嘲諷地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站在院子裡的黑衣人,笑道:“先前小妹在父王跟前誇下了海口說一定會抓到刺客,現在看來隻怕是不太順利啊。”拓跋明珠咬牙道:“多謝大哥關心。”
明王世子杵著手杖走到拓跋明珠跟前,道:“我確實想要關心關心小妹的,小妹最好現在就想想回頭怎麼跟父王交代。畢竟…南宮禦月也不是好惹的,你沒抓到人,還得罪了南宮禦月……若是回頭南宮禦月來找麻煩,小妹,你覺得父王會不會為了你得罪南宮禦月那個瘋子?”
拓跋明珠心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道:“大哥,你看高看南宮禦月了。等父皇…南宮禦月算什麼?”
明王世子悠悠笑道:“南宮禦月不算什麼?隻是他背後站著太後的勢力,焉陀家的勢力還有這些年…誰也不知道白塔到底隱藏了多深的實力。年前冥獄的人刺殺南宮禦月失敗還損兵折將,想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拓跋明珠沉默不語,明王世子靠近了她笑道:“小妹,你這麼費勁有什麼用處?就算再怎麼樣…你也隻是個女人而已。難不成你以為,父王會將爵位傳給一個女人?”
拓跋明珠咬牙看著明王世子,明王世子卻不再多說什麼,乾脆利落地轉身而去。一邊走,還一邊笑出了聲來,聲音裡似乎帶著幾分愉悅以及幸災樂禍。
拓跋明珠狠狠地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臉上的神色一時間陰沉不定。
“縣主?”
站在拓跋明珠身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神色陰沉的拓跋明珠,低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