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礙事地支了出去,楚淩才終於有時間跟雲行月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她們現在暫時落腳的地方是距離上京皇城並不太遠的一處山林中,勉強也算是淩霄商行下麵的一個落腳處。這樣的地方淩霄商行麾下有很多,有的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會動用,但是一旦有需要的時候卻可以救命。
楚淩已經昏睡了三日了,那日南宮禦月帶著重傷的楚淩險些就被堅昆給追上了。幸好雲行月等人趕來,這才從堅昆手下順利脫身。之後才遇到了方才那個老者,那老者確實是君無歡和南宮禦月那據說該被千刀萬剮的師父,而且這個師父還是雲行月親爹的師兄,他要叫一聲師伯。這人平常為了躲避兩個徒弟的追殺一向是行蹤不定的,這次也不知道君無歡是怎麼找到他的,還讓他特意趕來幫他們攔住了拓跋興業。若非如此,一個堅昆再加上一個拓跋興業,楚淩和南宮禦月就算是真的長了翅膀隻怕也難以逃出生天。
“南宮國師在這裡,沒事麼?”楚淩問道。
如今上京皇城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南宮禦月身為國師天天在外麵肯定會引人懷疑的。
雲行月倒是坦然,“你放心,現在拓跋梁為了跟北晉皇的兒子們掙皇位,已經是狗咬狗一嘴毛了。沒人想在這個時候得罪南宮禦月那個瘋子。”
楚淩點了點頭,“我已經沒事了,雲公子也可以回滄雲城了。對了,段雲去哪兒了?”
雲行月看了楚淩一眼,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楚淩,“這是段雲給你的。”
楚淩微微蹙眉,心中不由一沉,“段雲走了?”
雲行月點了點頭道:“他堅持要走,我攔不住。不過我讓人暗中跟著他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讓人將他帶回來,現在他應該還走得不遠。”楚淩打開信一目十行的掃過,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雲行月看著她,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了?他說了什麼?”
楚淩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道:“沒什麼,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就由他去吧。隻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段雲信中說不成功他絕不會回來,希望楚淩不要攔他。即便是沒有見到本人,楚淩也能從那沉重的筆跡看出寫信人當時的堅定和決心。
雲行月點點頭道:“段公子一個讀書人,還肯千裡迢迢跑到關外那種地方去,也是勇氣可嘉了。吉人自有天相,淩姑娘倒也不必太過擔心。”楚淩輕歎了口氣我,問道:“段雲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曲笙的?”仔細想了想,她好像也沒有在段雲麵前露出過什麼破綻才是。大哥二姐他們就更不會提起這件事了。
雲行月聳聳肩道:“你也不想想,這天底下哪兒來的這麼厲害的姑娘,一個武安郡主,一個你,偏偏你那兩年還就是在上京又都跟君無歡認識。對了,有可能是南宮禦月那口無遮攔的家夥……”南宮禦月那家夥整天笙笙長笙笙短地,一看就是想要撬君無歡的牆角。回去一定要告訴君無歡,讓君無歡趕緊打死他。
楚淩輕歎了口氣,“段雲的事情,隻怕還需要滄雲城和淩霄商行鼎力相助。”
雲行月一揮手道:“這種事你自己去找君無歡商量,本公子就是個大夫管不著這些。”
楚淩也不在意,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雲行月看了看她,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道:“我本該等你上傷好一些了一起啟程,但是我實在有些擔心君無歡那邊,所以等一下就要啟程了。淩姑娘你……”楚淩笑道:“不用管我,我的傷隻怕還要養幾天,跟你一起走隻會拖累你的行程。你趕緊回去看看君無歡吧,我受傷的事情就彆說了。”
雲行月心中暗道:“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敢告訴君無歡你替南宮禦月那貨挨了一箭啊。”
“北晉皇駕崩,北晉國喪期間各地兵馬都不會輕易動彈。信州也可以趁機休整一番,淩姑娘不妨趁著這個功夫去滄雲城走一走。”雲行月道。
楚淩含笑點頭,“不會的。”
雲行月說要走,當真也不耽誤當天就告辭出發了。雖然說送藥的人他絕對放心,但是君無歡服用了玉蕤膏之後到底效果怎麼樣卻不好說。上京這邊,楚淩雖然受了上,但是有南宮禦月和師伯在,就算真的遇上了拓跋興業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倒也不用他太過擔心。
雲行月走了,最高興的自然就是南宮禦月。南宮國師深深覺得沒有一巴掌拍死雲行月的自己真實善良又有涵養。但是麵對這麼一個不能隨便拍死的蟲子總是十分不舒服的,如今雲行月自己識趣走了讓南宮禦月十分滿意。
“國師,你不用回城去麼?”楚淩坐在小屋外麵曬太陽,一邊問有些慵懶地坐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南宮禦月。南宮禦月不以為然地道:“回去?做什麼?”
楚淩一噎,道:“北晉皇剛剛駕崩,京城應該有什麼多事情吧?”
南宮禦月坐起身來,道:“我就是個國師而已,除了主持祭奠彆的時候用不著我。拓跋梁和那些人隻怕現在也不想看到本座,我不出現他們高興還來不及了呢。”
國師、而已!
天啟是沒有國師這個職位的,祭典一般由吏部,欽天監和太常寺各負責一部分。而貊族的國師這個職位其實在入關之前就是貊族的大祭司。對信奉神明的貊族人來說,大祭司的身份十分超然且掌握實權。如今貊族入主中原不久還沒來得及削弱祭司的權力。這也就是為什麼,南宮禦月身為國師坐鎮白塔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幾乎可以與明王的冥獄相抗衡的守衛。雖然,楚淩並不是很明白,貊族人是怎麼覺得南宮禦月這貨適合當大祭司的。但是國師的位置在貊族舉足輕重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南宮禦月最後一句話倒是沒錯。誰也不會喜歡一個總是攪混水的家夥到處蹦躂的。
楚淩打量著南宮禦月,道:“北晉皇膝下的皇子,沒有能夠與拓跋梁抗衡的,除非國師現在改變主意另外扶持一個皇子。不過比起另外扶持一個皇子和拓跋梁抗衡。我看國師似乎更想要直接跟拓跋梁爭鋒吧?”
南宮禦月回頭打量著楚淩,道:“先前我倒是沒有發現,笙笙竟然這般聰慧。”
楚淩挑眉,“難不成國師一直覺得我蠢笨愚昧?”南宮禦月道:“笙笙當初在上京的時候,還是藏拙了吧?隻有君無歡才知道你的真麵目,所以,你才對他那麼好的麼?”楚淩一聽他扯到君無歡身上,就覺得不好。立刻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雖然國師謬讚,但是很多問題我還是想不明白。比如說…國師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些年,國師也同樣隱藏了白塔的實力吧?如果拓跋梁順利上位,國師又想要做什麼呢?”
南宮禦月有些不悅地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再糾纏君無歡的問道。挑眉道:“笙笙猜猜看。”
楚淩搖頭,“我猜不出來。”蛇精病的想法哪兒那麼容易猜啊。
南宮禦月微微眯眼,問道:“笙笙覺得,如果北晉皇不死,死得是拓跋梁會怎麼樣?”
楚淩想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大約…皇位會順利傳給哪位皇子吧?”
南宮禦月點頭,“沒錯,就算北晉皇和拓跋梁一起死了,北晉也不會一下子就滅亡。而是會從一大堆的蟲子中從新殺出來一個最厲害的王者。其實很多人…未必就真的那麼平庸,隻是要看有沒有機會給他施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