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除名(1 / 2)

鳳策長安 鳳輕 8722 字 7個月前

禦書房裡,永嘉帝看著走進來了一行人微微鬆了口氣。方才宮門口那一幕,當真是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被陳珙死死攔著,他隻怕都要直接衝出去了。那些人竟然真的想要殺了卿兒,當真是該死!

此時看到三人進來,這才終於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父皇。”楚淩含笑上前,走到永嘉帝的禦案前笑道。

永嘉帝看著她,有些無奈地道:“卿兒,你也太膽大了一些。今天這事兒若是一個控製不住……”想到此處永嘉帝也不由得心顫,若真的控製不住那些讀書人暴動起來,將卿兒如何了即便是事後他能夠將那些人碎屍萬段又有什麼用?命隻有一條,到時候縱然是殺了所有人他的卿兒也回不來了啊。永嘉帝隱隱有些後悔起答應將這件事交給卿兒處理了。

楚淩笑道:“父皇放心便是了,我心裡有數呢。這是在宮門口,還有那麼多禁軍看著,我能有什麼事兒?再說了,就算是真有事,以我的實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楚淩縱然膽大卻也沒有打算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自然是從一開始就思慮周全了的。否則她也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對那些讀書人發難。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否則一群讀書人想要對她怎麼樣還真不太可能。不過……

“父皇,還有一個問題,隻怕要麻煩您幫忙呢。”

永嘉帝鮮少聽到女兒直言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這個女兒都喜歡自己解決問題。當下覺得十分新鮮也很是高興。點頭道:“說說看,有什麼事情需要朕幫你?”

楚淩眨了眨眼睛道:“那個……女兒不是剛剛在宮門口宰了一個人麼?這個事兒……”

永嘉帝擺擺手道:“什麼宰不宰的?難聽。這是姑娘家該說的話麼?”

“……”這個時候您跟我說這個?

“不過這確實是個事兒,難為你還記得找父皇幫忙。”永嘉帝道。

楚淩挑眉,笑道:“那…父皇?”

永嘉帝沒好氣地道:“行了,這事兒就交給父皇吧。”楚淩有些驚訝,還有些遲疑,“父皇,真的…不麻煩麼?”永嘉帝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個循規蹈矩的皇帝。說起來隻怕底下的臣子都沒有他這個當皇帝的守規矩,身為九五之尊為所欲為那是想都不要想了,有時候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要看大臣的意見。雖然永嘉帝似乎很想掙脫那些文官的牽製,但是卻一直沒有看到過什麼效果。

永嘉帝瞪了她一眼道:“怎麼?看不起你父皇?這件事不用再說了,朕替你擺平,你以後也謹慎一些,彆再弄出這樣的事情來了。”說罷,永嘉帝遲疑了一下仿佛怕楚淩誤會還是補上了一句,“對你的名聲不好。”

楚淩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她現在在那些文人中間難道還能有什麼名聲不成?不過知道永嘉帝是關心自己,楚淩也不反駁隻是含笑應是。

“……”在一邊看著的襄國公和上官成義對視了一眼,雙雙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和失望。他們還指望陛下狠狠地教訓神佑公主一番,讓她以後不要再這麼任性妄為了呢。沒想到…顯然是他們太高看陛下了啊,陛下根本就不是這位公主殿下的對手。

楚淩和永嘉帝正在禦書房裡父女和樂融融的時候,皇宮外麵的世界卻已經鬨翻了天。整個平京的茶樓酒肆甚至是大街上的人們今天似乎都格外的亢奮。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今天宮門口發生的事情。不過所有人關注的點卻又截然不同。

尋常百姓關心的是那位膽子頗大的神佑公主,以及對時局可能震蕩的不安和惶恐。一部分人對神佑公主的行為大加讚賞,萬分推崇。隻覺得這位公主簡直就是開天辟地驚世駭俗第一人。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暴怒,惶恐,失落等等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隻覺得心中五味雜陳再難分辨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張兄,彆再喝了。”一個穿著國子監學生服飾的青年伸手奪過對麵不停灌酒的好友手中的酒杯道。被他喚作張兄的青年滿臉通紅,眼眸充血,神色卻十分的頹廢。他瞪著眼道:“神佑公主…神佑公主太過分了!她身為公主,怎麼能如此罔顧律法,不守規訓……如此、如此……”想到宮門口發生的事情,他就覺得滿臉臊紅,仿佛遭遇了那些尷尬和打擊的是他本人一般。

坐在他們對麵的一個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兩人一眼,小聲辯解道:“但是…但是我覺得,神佑公主的有些話也沒有說錯啊。”

兩人神色皆是一震,半晌沒有言語。少年見他們沒有反駁自己的話,似乎膽子大了一些,看看四周小聲道:“若是各位大人…果然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又、又何必怕神佑公主?而且,如今貊族才是我們的敵人,神佑公主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啊。”

“子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張兄怒道,“那神佑公主一介女子,不在宮中安安分分待嫁,仗著陛下的寵愛為所欲為!這樣的女子……若是在彆處,早就被……”沒錯,就是這樣!是神佑公主不守規矩,一個女子就該安安分分地做身為女子該做的事情。她竟然妄圖染指朝堂,殘暴嗜殺,分明就是個妖孽!

叫子昔的少年有些猶豫地低下了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他真的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不過他也明白張兄所說的才是這個世間所有人都認可的道理。自己若是反駁的話,隻會被更多人敵視和嘲諷。但是……世人認可的,就一定是對的麼?少年心中有些淡淡地迷茫。

“神佑公主可真是個奇女子!”三人正沉默著,旁邊的廂房裡出來傳來一聲爆喝,“小爺早就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順眼了!今兒個總算是看到他們吃癟了,真是痛快!雖然神佑公主是個女子,但是小爺還是要說一句,公主這可真是比爺們還要爺們啊!”

“可不是麼?那些酸秀才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仗著自己多讀了兩本書那鼻孔看人。有本事直接衝過靈滄江去跟貊族人拚了啊。為難一個女子算什麼本事?”立刻有人附和道。這話一出,更是傳來好幾個附和的聲音。其中一人忍不住感慨道:“難怪連黎家那個小公子現在都跟著公主混了,先前還看那小子挺不順眼的跟那些酸秀才一樣討厭!不過今兒你們看見沒?那小子跟著公主站在宮門口,可威風了。”這個是羨慕的聲音。

其實也並沒有多威風,今天在宮門口根本沒有黎澹發揮的餘地,但是對這些生活隻剩下找樂子的紈絝們來說,能在這種地方跟那些酸儒站在對立麵看著他們丟臉,就已經是相當威風八麵能拿出去吹一輩子牛的豐功偉績了。

“不僅是黎澹,還有黃家的黃靖軒,趙家的趙季麟,聽說馮將軍的嫡長子現在也跟著公主混了。還有好幾個將軍,都想把兒子往神佑軍送呢。”有人故作神秘地道。

“要不…咱們也去?”有人猶豫著道。

另一個人道:“聽黃靖軒說,神佑軍裡辛苦得很呢。而且,真的去的話,我老爹會打死我的。”

“黃靖軒也是國子監出來的酸書生,他都能受得了,難不成哥兒幾個還能不如他不成?”有人不屑地道,“前些日子去了不少人呢,也沒見誰被打死啊。”

“這話不錯。”有人得意洋洋的幻想,“要是哥們幾個去了神佑軍,看那些酸秀才以後還敢不敢拿鼻孔看咱們。揍他丫的!你們看沒看見,公主那把刀可真漂亮!”他們這些紈絝子弟素來都是國子監那些學生鄙視的對象。不小心遇到了還總是一副不屑於他們為伍的模樣。誰稀罕呢?德行!

“公主殺人更漂亮。”有人忍不住道。

“呃……這個不重要!總之跟著公主很威風!”

“不錯不錯,就這麼辦!咱們跟著神佑公主,狠狠地打那些整天就隻有一張嘴的酸秀才的臉!”

“可不是隻有一張嘴麼?”有人嘲笑道,“你們看見沒有,方才神佑公主讓那些人去抓貊族人,那些人嚇得臉都白了。哈哈,笑死少爺我了。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結果一動真格的就蔫了。”一陣嘲笑聲從隔壁傳來,坐在外麵的三個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發作又想起先前的事情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一時間隻覺得心中無比憋屈,不由得在心裡將那些文官狠狠地記上了一筆。要不是因為那些沒用的文官,他們怎麼會這麼丟臉!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看上去有些衣冠不整的模樣。看的大堂裡的讀書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讀書人最講究儀容儀表,就算是再著急的事情也不能如此衣冠不整的模樣,實在是太失禮了!

“不好了!陛下方才派人到國子監傳旨,今天擅自離開國子監的人,全部取消建生資格!”那人也顧不得許多,大聲道。

“什麼?!”

平平碰碰一陣聲響,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東西落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人想起來去計較對方的失禮了。

“怎、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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