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楚淩笑眯眯地道,低頭越過了不近的一段距離與拓跋讚遙遙相望一眼,果然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段雲搖了搖頭道:“北晉齊王,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拓跋讚果然現實在紫荊關紮了根一般的盤踞了下來,不管麾下將領如何勸諫都不管不顧,一心一意要跟楚淩死磕。偏偏神佑公主似乎半點也不著急一般,整日守在紫荊關卻並不主動出戰。若不是偶爾會在紫荊關上露個麵惹得拓跋讚越發的氣急敗壞,幾乎都要讓人懷疑她到底還在不在紫荊關了。
消息自然很快傳到了素和明光耳中,素和明光嗤笑了一聲隨手將信箋拋開對身邊的人道:“你看,我說他是為了私人恩怨吧,他還不肯承認。”站在素和明光跟前的男子恭敬地道:“狼主說的是,男主,齊王被擋在紫荊關,咱們要不要去幫忙?”
素和明光嗤笑一聲道:“幫什麼忙?我們去幫忙拓跋讚可未必會領情。”
“那……咱們就這麼看著?”雖然說他們不是北晉人,但現在畢竟名義上還是挺北晉的。如今帶著的又是北晉兵馬,就這麼袖手旁觀是不是不太好啊?
素和明光地手指在桌上的地形圖上劃過,悠然道:“我們不打紫荊關。”
“那咱們繞道北上?”
素和明光笑道:“南下。”
“南下?潤州…滄雲城?!”男子大驚失色,定了定神方才問道,“狼主打算趁著滄雲城防守無力,偷襲滄雲城?”
素和明光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似笑非笑地看了屬下一眼道:“傳令下去便是,問那麼多做什麼?”男子自然明白自家狼主的脾氣,當下也不敢多問轉身傳令去了。素和明光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地形圖上,唇邊勾起一抹極淡地笑意,他低聲道:“若是滄雲城遇襲,神佑公主…你救是不救呢?”
拓跋讚在紫荊關受挫,更加快了他與黃翦聯手的速度。黃翦原本想要擁兵自重要挾楚淩和天啟朝廷接受他們的存在,卻不想神佑公主壓根就不吃他那一套。無奈隻得轉身再投入北晉人的麾下。但是北晉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出爾反爾的反複小人無論在哪兒都不收歡迎。拓跋讚需要黃翦對梁州的熟悉以及二十萬兵馬以保持對天啟兵馬的絕對壓製。而黃翦等人需要一個可以接受他們既往不咎的人。雙方一拍即合,自然合作的迅捷無比。
黃翦先一步讓投靠了他諸多悍匪兵分幾路悄然前往紫荊關。自己則帶著麾下的南軍打著相助神佑公主抵擋貊族人的名號後一步趕往紫荊關。
實際上這些南軍都隻是吸引天啟禁軍視線的棋子而已,真正的南軍精銳同樣摻雜在那些悍匪之中撲向了紫荊關。到時候他們與紫荊關外的拓跋讚裡應外合,紫荊關上隻有神佑公主和神佑軍區區三萬兵馬,就算這神佑公主當真是三頭六臂也是插翅難逃。
對於自己的計劃,黃翦十分滿意。隻要能夠一舉殲滅神佑公主和神佑軍,他必然會從此名揚天下,到時候還愁什麼高官厚祿麼?
黃翦是這麼想的,拓跋讚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隻是人生總是不如意的時候居多所以,當拓跋梁收到黃翦的信號躊躇滿誌的準備發兵的時候,卻聽到手下探子來報,有兩路天啟兵馬正從兩個方向朝著他們撲來。
“怎麼回事?!”拓跋讚忍不住摔倒了桌案上的茶盞,氣急敗壞地道。
坐在他下首的一個將領沉聲道:“蕭艨和祝搖紅個率領七萬兵馬正朝我們而來。”這也沒什麼難解的,路就在那裡齊王自己不肯走,難道還不準彆人走?現在顯然是蕭艨逆著他們原本構想的路線朝著他們殺過來了。拓跋讚臉色鐵青,“黃翦怎麼回事?他不是在牽製蕭艨嗎?蕭艨敢放著二十萬南軍和悍匪不管,跑來這裡?”
”顯然,黃翦並沒有他自己吹噓地那麼厲害,他壓根就沒能騙過蕭艨。”說不定反而被蕭艨給蒙騙了。
“王爺,現在如何是好?”
拓跋讚咬牙道:“迎戰!”
一邊起身往外麵走去,拓跋讚一邊在心中將黃翦罵了一百遍。如果黃翦此時在他跟前的話,他說不定會直接一刀劈死這個蠢貨!不過拓跋讚同樣也不知道,在黃翦的眼中他也是個蠢貨。
“該死的!”黃翦此時正陷入亂軍之中,一邊拚命想要往外衝去,黃翦一邊忍不住咒罵道,“拓跋讚這個白癡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散三萬兵馬?他不會數數麼?!”他們才剛到紫荊關附近就遇到了伏擊,即便隻是粗略的一眼看過去,黃翦也知道伏擊他們的兵馬至少不下五萬。紫荊關也不可能無人駐守,那麼…神佑公主到底藏了多少兵馬在紫荊關?他們是不是自己一腳踩進了彆人的陷阱?“
黃翦被侍衛護在中間,有些艱難地提著一把刀往前走去。他的身手算不上多好,在這種亂軍之中即便是有人護著也是危險重重的。此時黃翦卻也顧不得其他了,他隻想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畢竟比起自己的性命,什麼都是虛的。一旦命沒了,那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黃大人!”夏七怒氣匆匆地過來,高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翦臉色鐵青,咬牙道:“被伏擊了,先撤!”
夏七沒好氣地道:“現在這樣,還能怎麼撤?!”他們在這樣一個山穀中被伏擊,想要撤退隻有兩條路,要麼往前衝,要麼往後退。但是現在看起來,無論哪一條都不是什麼號路。來路早就已經被人切斷了,對方顯然是早就知道他們會經過這裡。
黃翦完全不給他絮叨的時間,厲聲道:“彆廢話,想要活命就立刻撤!”
夏七愣了愣,終於冷靜過來了,一咬牙轉身快步而去。
片刻後,山穀中終於想起了撤兵的號聲。
隻是,這樣一個被完全包抄的處境,本就軍紀渙散的南軍早就已經亂了針腳,哪裡還顧不得上軍令,整個南軍就先亂成了一團。
一時間,山穀中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