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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救命啊……”
“救救我們!”
“拓跋讚!”楚淩臉色一沉,反手拿起馬背上的一把弓,開弓搭箭,弓拉滿了弦毫不留情地朝著拓跋讚射了過去。拓跋讚連忙揮刀一刀,將射向自己麵門的箭撥開了,握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卻沒有停留將刀架在了一個哭泣著的孩子脖子上,“師姐,退還是不退。”
楚淩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沉聲道:“全軍後退十裡!”
“三十裡!”拓跋讚立刻道。
楚淩冷笑一聲道:“彆得寸進尺,就算退一百裡,要殺你我也依然殺得了!”
拓跋讚稍微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好,你先撤退!”
楚淩握著韁繩,望著城樓上的青年。將刀架在女孩脖子上,眼眸通紅殺氣騰騰的青年早已經不是當初上京城裡那個有些蠢萌又不得誌的小師弟了。
“拓跋讚,你若是出爾反爾,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取你項上人頭。你最好相信…否則,你的父皇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果然是你!”拓跋讚咬牙道。
楚淩笑道:“你不是早知道麼?現在又這般義憤填膺仿佛你有多孝順似的。”說罷,楚淩不再看拓跋讚,直接調轉馬頭沉聲道:“撤!”
“是,公主!”蕭艨等人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得遵命行事。
貊族人可以不拿天啟人的命都命,他們卻不能。
城樓上,看著大軍漸漸遠去,拓跋讚暗暗鬆了口氣。
“王爺,天啟人撤了。咱們……”旁邊一個將領低聲道,看向拓跋讚的目光卻帶了幾分古怪。
天啟人說兵者詭道,但在貊族人眼中用平民要挾敵人依然是下乘的手段。他們可能會在勝利之後殺掉那些平民百姓搶掠他們的財物,但從貊族入關那天起,卻很少有將領會拿天啟百姓去威脅天啟兵馬。一是未必能奏效,二是此舉有悖貊族人一直以來追求的尚武精神。
越是有身份有聲望的將領,越是不會這麼做。
但是他們卻也不能怨怪齊王,因為他們也都清楚若是不這樣做這小城隻怕根本守不下去。今天的恥辱,在這個城中的每一個貊族將士都必須要承受。
拓跋讚神色平靜,沉聲道:“整頓兵馬,準備撤退!南軍斷後!”
將領低聲問道:“王爺準備撤往何處?”
“寧州。”拓跋讚沉聲道。
“是。”將領拱手,轉身快步而去。
拓跋讚低頭看著自己握刀的手,手中的刀身上依然還有血跡。旁邊躺著一具剛剛被砍了頭的婦人的屍體。血躺了一地,蔓延到了拓跋讚的腳邊。他握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楚淩那一箭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拓跋讚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小城十裡外的山坡上,上官允儒快步而來沉聲道:“公主,貊族人準備撤退了。貊族騎兵當頭,南軍斷後。”楚淩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上官允儒年輕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憤怒和不甘,“公主,難道就這麼讓他們跑了?”
將北晉人逼入這座小城,他們同樣犧牲了不少的將士,如今就這麼將人放走了實在是讓人心中難平。
楚淩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放他們走?哪裡那麼容易?”
聞言,上官允儒眼睛不由得一亮,“公主另有安排?”
楚淩輕歎了口氣道:“如果能將拓跋讚困死在城中自然是最好,不過…機會本來也不大。這樣的情況,隻是比我們預料之中發生的早了一些而已。我原本以為至少要等到……”
“公主早就料到了?”上官允儒有些驚訝地道。
楚淩笑道:“難道你覺得拓跋讚是個君子麼?”拓跋讚那樣的性子,逼急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拿城中的天啟百姓威脅楚淩,並非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而且更可怕的是,即便是楚淩不上當,拓跋讚也不會放過那些天啟百姓的。
他跟所有的貊族人一樣,從來沒有將天啟的人當成人看。或許拓跋羅會因為朝堂和政局的因素善待天啟人,拓跋胤會因為靈犀公主以及他本身就不好恃強淩弱而不做的事情,拓跋興業更不會做這種事,他是一個存粹的將領,隻會考慮戰場上的事情絕不會牽扯平民百姓,拓跋讚卻沒有什麼顧慮。
上官允儒隻要知道拓跋讚不會跑掉就高興了,連忙問道:“公主,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楚淩道:“蕭艨和祝搖紅已經去了,我們去截斷他們的後路。”
“後路?”上官允儒不解。
楚淩道:“將南軍和貊族人分開。”
上官允儒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當拓跋讚帶著貊族騎兵從城中衝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遭到任何天啟兵馬的攔截。拓跋讚也不敢停留,立刻帶著兵馬朝著北方而去。但是在貊族騎兵之後,一支兵馬卻橫空而出猶如一把利刃斬斷了貊族騎兵與南軍之間的連接。前麵的貊族騎兵策馬狂奔,很快便絕塵而去。本就是步行的南軍卻被因此而被打亂了陣腳。
有貊族人在的時候南軍還能勉強穩定,當貊族人不在了之後麵對驍勇無比的神佑軍,南軍卻頓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到處亂轉。
其實以神佑軍兩萬的兵力,想要碾壓將近將近十萬的南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之前貊族人被天啟兵馬逼得隻能拿無辜的婦孺做要挾的一幕對南軍的影響太過深刻了。
南軍隻是領著最低的糧餉,做著炮灰的活計在貊族人的統治下苟全性命的一群人。他們並沒有為了北晉的天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覺悟。貊族人自己都逃走了,他們為什麼還要拚命?
若不是這次是為了逃命,往常哪一次不是他們這些人衝在最前麵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南軍更是頓時兵敗如山倒,紛紛朝著四周潰散而去。
這一幕看在上官允儒眼裡,更是覺得奇怪,“貊族人要這些南軍,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添亂的?”
“都不是,他們是用來擋刀的。”楚淩沉聲道。貊族人本身並不希望南軍太過強大,為我族類其心必異,數量龐大的南軍一大強大起來,貊族人未必能控製得了。
潰散逃走的大軍並不是兩萬神佑軍就能夠攔得住的,所以楚淩也沒有費心去攔截他們。不過當初潤州南軍潰兵禍害百姓被全軍處決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各地南軍,這些人計算潰逃了,想必也不敢再弄出去年在潤州的時候那樣的慘劇。
“公主。”幾個將領模樣的人被押到了跟前,後膝彎被人一腳踹了頓時跪倒在了地上。
明萱拱手道:“啟稟公主,這個是南軍統領,這幾個都是南軍的將領。”普通士兵逃了就逃了,但是南軍的將士能抓的卻都被他們抓住了。雖然難免有漏網之魚,但南軍統領卻跑不了。因為一開始明萱就帶著人盯上他了。
楚淩點點頭,掃了一眼跟在明萱身邊的幾個姑娘讚道:“做得很好,回去記你們一功。”
幾個姑娘不由大喜,又有些害羞,“都是咱們分內之事。”
楚淩看向地上跪著的幾個南軍將領微微挑眉,被刀劍架著脖子的人立刻就恭恭敬敬地跪了起來,“公主明鑒!公主明鑒!”
楚淩挑眉,“要本宮鑒什麼啊?”
一個將領道:“公主,這事都是拓跋讚做的,跟我們無關啊。”
其他人紛紛點頭,“正是,正是!求公主明鑒,我等都是天啟人,絕不敢禍害天啟百姓。我等願意歸順公主,從此追隨公主驅逐貊族人,複我天啟河山!”
楚淩聽他說得義正辭嚴,覺得有趣不由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