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打開，兩人抬腿進去，裴正華緊跟著為他們按樓層，“頂樓的兩間總統套房，已經為兩位空出來了。”
常歲靈敏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裡的“空”字，問：“我們來之前，有客人入住？”
裴正華為顯示自己對領導的上心，笑著說：“是呀，我們給客人換成了行政套房，當然，為了讓客人滿意，我們給了他相當的折扣和小禮物作為補償。”
常歲微微斂眉，“你認為，住總統套房的客人，貪圖你那點折扣和小禮物？”對這群人來說，舒適度和尊貴感，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問題，常歲本來想留待開會時再說，但現在已經按耐不住了。
“還有，大張旗鼓的在酒店門口列隊歡迎，如果是辦公樓沒關係，這是在酒店門口。你讓進出的客人怎麼辦？我們是做服務行業的，客人才是第一位，領導第二位，我希望裴總記得這一點。”
裴正華滿腦袋的汗，彎腰致歉道：“是是是，常總教訓得是。”
常歲見他態度端正，緩和了些道：“我不是在教訓你，你可以當作是探討，有不同意見可以提，我不搞專.製獨.裁。”
裴正華點頭附和道：“好的常總。”
林今朝站在一旁隻字不語，隻是嘴角微微上揚。
裴正華抬頭一瞬，恰好撞見他不動聲色的笑意。
林今朝管理常氏五年，這五年裡，無論是集團總部還是各家分公司的骨乾，以及核心人員，都經過他全麵的清洗，能留下的，都是忠於常家且有相當能力的人。
能做到分公司總經理位置，察言觀色的能力自是一流。
他一下就從林今朝的淺笑中，分析出所蘊含的種種情緒：讚賞的、自豪的、寵溺的……
那就不難理解，林總這次為何親自出馬，帶常總到各家公司視察了。
這是為下一任繼承人保駕護航呢。
多少摸到常總的脾氣之後，到了頂層，裴正華識趣的沒有再跟，乘電梯下去。
頂層就隻剩他們兩個人了，常歲走在鋪著高級灰地毯的走廊裡，跟林今朝直言道：“這個裴正華，溜須拍馬，形式主義，林今朝，我沒想到你會任命這樣的人做分店總經理。他拍了你多少馬屁？”
她實在是不解，在她的印象裡，林今朝是客觀冷靜的人，什麼真的假的，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不會被這種人糊弄才對。
林今朝笑了笑，“等回去之後，你聽了財務部的總結報告，你就會發現，這家店，卻是所有店裡經濟效益最好的。”
常歲微微詫異地一愣。
林今朝乾淨的皮鞋，緩緩踩在地毯上，繼續道：“他很懂得，中國的人情世故，中國消費者的心理。”
“用人，有時候不能光憑自己的喜好，在不涉及大是大非麵前，可以縱容你的下屬，有一點自己的特點。”
到底是自己還年輕，常歲很是受教地點點頭。
未來的路，她還有很長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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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已經是六點了，加上在房間洗漱換裝的時間，常歲再出來，已經七點，整個海城被夜幕籠罩。
裴正華為她和林今朝安排了接風洗塵宴，宴席上，跟分店這邊的管理層和核心人員都有了初步的認識。
結束後，裴正華送兩位到電梯。
林今朝轉頭跟他說：“裴總今天陪了我們這麼久，也累了，早點下班回去休息吧。”
沒人天生喜歡伺候人，裴正華感激地點點頭，“好的，多謝林總，常總晚安。”
“晚安。”常歲笑著扯了扯嘴角。電梯到了，林今朝扶著她的腰，便將她一同撈進了電梯。
裴正華看到林今朝的動作，震驚的眼神直了，趕緊轉過身去假裝沒看見。
林總，跟常總，嗯？
電梯關閉，上行。
林今朝今晚在大家的熱情下，小酌了兩杯紅酒，常歲被他摟著，呼吸間能夠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的手掌滾燙，常歲一下就想起昨晚，他趴在她身上時，滾燙的，帶著葡萄酒的氣息。
她趕緊鬆開他的手，往旁邊退開兩步。
她隻覺得熱，不知道是因為倏然想起昨夜的旖旎畫麵，還是適才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被他溫熱的呼吸滾燙的手掌燙的。
她抬手撩了一下貼在頸間的頭發，好讓自己涼快一點。
卻忘了，鎖骨上有自己一直想要遮擋的罪證。
林今朝看著她鎖骨上，沒有被衣領完全遮擋，而半露的紅痕，眯了眯眼。
伴著一道提示音，電梯到了。
林今朝率先邁開步伐，狀似隨意地說了一句，“歲歲你來我房間一下。”
常歲跟在他後麵，摸不著頭腦地問，“乾嘛？”
“有點事，想跟你談談。”林今朝大步來到自己的房門口，抬手刷卡，轉頭看她，“過來。”
平常兩人在家，進各自的房間都習以為常了，既然林今朝有事跟她談，她也就沒有多想，直接跟了進去。
她走向套房客廳的沙發，“談什麼？”
林今朝滴滴地鎖上門，雙臂抱胸，慵懶地靠在門後，望著她走動的身影，“談談昨晚，在遊艇上的我們……”
“……”常歲的腳步倏然頓住。
林今朝從門後離開，抬起長腿，徐徐朝她走來，“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常歲：“……”
“夢裡，我們……”林今朝從身後抱住她，他偏過頭，柔軟滾燙的唇貼在了她的耳尖，嗓音輕柔而沙啞，“其實那不是夢，對不對？”
常歲：“……”
他竟然都記得！
這是把她騙進來，秋後算賬呐！
“我們其實……”
“沒有。”常歲在他懷裡轉了個身，趕緊捂住他的嘴，“並沒有到那一步。”
林今朝低頭看著她，眼尾微揚，攜裹著笑意，“聽起來，你覺得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