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上的楊秘書站起身,“常總,江盛集團總裁,和董事長夫人想見您。”
江子珊和盛鈺?她們見她做什麼?
常歲沉吟片刻,問:“人在哪裡?”
楊秘書:“接待室。”
“帶過來吧。”常歲轉身進裡間辦公室。
當常歲聽到母子兩個說,想要她勸勸林今朝時,她反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以林今朝的能力,他如果想要查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很難嗎?”
母子兩個沉默,常歲頓了頓後,繼續道:“他既然不願意查,那他就是不想知道,他又怎麼可能認他呢?”
有些舊事,盛鈺實在不想提,可若是不講清楚,根本不可能說服常歲去勸林今朝。
“那是因為,他對他父親有誤解。”盛鈺捏緊了手中茶杯說。
聽這話,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常歲問:“什麼誤解?”
盛鈺將當年,林今朝的生母帶著他去新加坡找爸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當時世恒在開會,通報的人跑來他的辦公室,說有一對母子找他,我下樓去看,看到一個清瘦的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女人我認得,是世恒在國外留學時交的女朋友,她手上牽著的男孩長得非常漂亮,有幾分像世恒小時候。”
“我和世恒本就是世家聯姻,儘管我從小仰慕他,但卻始終走不進他的心裡,加上我和他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我擔心,突然出現的這對母女,會直接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所以我……”
所以,她命人趕走了林今朝和他母親,讓通報的人閉嘴,跟自己的丈夫隱瞞了母子兩來找過他的事。
常歲蹙了蹙眉,“既然你那麼害怕自己的丈夫被人奪走,現在又何必坦白這些事,還勸林今朝認他?”
“有些事,年齡大了,也就看開了。”譬如,她和江世恒隻可能一輩子相敬如賓,有友情有親情,但卻永遠不會產生愛情,盛鈺垂眸,“而且,我不想他因為遺憾,而整日唉聲歎氣。”
尤其,這份遺憾是她造成的,她更是愧疚。
常歲心想,這位江夫人,還真是從小仰慕她的丈夫,為他做儘壞事,也為他擔責開脫。
盛鈺解開當初的誤會後,又動之以情地說:“世恒年紀大了,這些年身體本就不好,現在出了今朝的事,成了他一塊心病,總是休息不好,整個人憔悴許多。”
聽起來,狀況不太樂觀?可常歲身為林今朝的女朋友,自然是站在他這邊,為他著想。她想了想道:“當初他舍棄林阿姨和肚子裡的孩子,娶了你,也是事實。”
聞言,江子珊坐不住了,“爸爸和林阿姨當初是戀愛,戀愛裡分分合合,很正常。”
“至於林總,爸爸既然能夠撫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視如己出,如果他知道他的存在,肯定不會不管他的。”
關於江世恒是不是個好父親,江子珊確實有發言權,可各自都有自己要保護的人,她們護著江世恒,常歲自然護著自己的男朋友。
她冷笑了聲,“誰知道呢?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利益,選擇拋棄林今朝和他媽媽?”
前段時間因為江子珊和林今朝鬨分手,常歲可是把他們的江盛集團徹底查了個清楚。
江盛集團的起源,是當時陷入財務危機岌岌可危的江家,和盛家聯姻五年後,才合並成立的,為此才有了以兩家姓氏命名的江盛集團。
江氏夫婦二人婚後未生育,外界懷疑兩人當中的一人身體有問題,也有懷疑二人純粹隻為利益結合,感情不好所以不願生育。
就在江盛集團成立的第二年,兩人領養了江子珊。
常歲看著江子珊,“他也許正是為當初的事情感到後悔,所以把所有的愧疚,所有的父愛,全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作為一個既得利益者,當然覺得他千般萬般好。”
她又看向盛鈺,“就因為你當初的一個決定,林今朝成了孤兒,走在路上差點被車撞死,如果不是遇到我爺爺,現在命運還不知道怎樣呢。你丈夫生了林今朝,又將他拋棄,父子兩也算恩怨兩訖了,彆玩什麼道德綁架,說你丈夫身體不好,需要他認祖歸宗才能好起來,想他喊這聲爸之前,想想您丈夫儘過一天身為父親的責任和義務沒有?”
現在倒想兒子承歡膝下,撿個便宜爹來當,想得挺美!常歲撇撇嘴。
母子兩個以為,常歲也許是個突破口,沒想到她比林今朝還要難說服。一句句話說得,讓她們無言以對又無地自容。
常歲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給秘書撥電話,“楊秘書,送客。”
直接下了逐客令。
畢竟是富商之女,江子珊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常歲,“你真的愛他,就該為他著想,沒有人會不希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家人。”
她嚴厲的話語,嚴肅的表情,帶點訓斥的意味。
常歲身為常家大小姐,又有誰敢用這種態度對她說話?她旋即站起身,和江子珊平視,同樣氣勢十足地回應說:“那是你以為,而且,彆教我怎麼愛他,我是他的女朋友,而你什麼都不是。你憑什麼以為自己比我更了解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江子珊一時半會兒對不上來。
“再說了,誰說他沒有家人的?”常歲微揚下巴,雙臂抱胸,自信又囂張,“從今往後,林今朝有我,我們會結婚,會生一兩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林今朝,嘴角揚笑,抬手推開了緊閉的門。
以為是楊秘書,常歲轉頭卻看到林今朝,她眼睛大睜,“你怎麼會來?”
林今朝含笑看著她,交代身後跟進來的楊秘書,“送兩位出去。”
“好的。”楊秘書恭敬道,朝訪客做了個“請”的動作。
常歲看著楊秘書將母子兩個帶出去,關上門,“又是楊秘書告訴你的?”
林今朝走近她,“她也是為我們好,彆怪她。”
常歲也上前幾步,走到他跟前來,“她怎麼這麼聽你的話呢?明明我才是發她工資的老板。”
林今朝頗為得意地挑挑眉,“沒辦法,我手裡有周炎這張王牌。”
“所以你當初,在兩個秘書裡麵挑了她留給我?”常歲抬手摟著他的肩,纖細手指摸摸他後腦勺的短發,“怎麼這麼奸詐,嗯?”
林今朝環抱著她纖細的腰肢,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眼裡滿滿的愛意都要溢出來。
常歲被他看得不太自在,臉頰發燙,懷疑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我跟她們說的那些話,你聽到了多少?”
林今朝低頭親她一口,話裡裹了笑意,“該聽到的,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