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1 / 2)

靳燃受到的衝擊力比裴行遇更大,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天生殘缺,小時候會有怨懟會有不平,覺得為什麼彆人都是健康的,他要承受那麼多。

後來長大了,明白事兒了,又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沒有信息素怎麼了他一樣能比彆人更強,眼睛不好他就用耳朵,手指缺了一根握不住槍,他就拚了命的去練。

彆人花一天、一月,他花一年、五年、十年。

本身就在淤泥裡,他不怕任何黑暗和曲折,隻會抓住每一寸光明,然後用儘全力爬上來!

現在他爬上來了,卻得知自己本不該承受這些,是有人在他還沒開始的人生裡劃了一筆。

靳燃對母親沒有印象,靳紹原從來不講,他脾氣拗也不肯去問靳嫻,對母親的身份竟然一無所知,這麼看來,她當年也參與過這個計劃。

靳燃的手擱在裴行遇的肩上,捏的他肩膀有點疼,卻沒掙紮而是讓他捏著,悄悄忍住疼痛卻也因此回神。

他將信息一股腦兒壓在心底,又因為這個計劃聯想起上次出征遇見方太白時,提到的“鴻鵠計劃”,便問道:“您知道‘鴻鵠計劃’嗎?”

男人說:“知道,但你們能拿出的籌碼隻夠兌換上麵的問題,再多我怕你們給不起了。”

裴行遇:“您怎麼知道我能拿出什麼籌碼,還有我們一到這裡恐怕你就已經知道了吧,你到底是誰?”

男人輕笑,“我的身份你以後會知道的,至於籌碼,就是你。”

裴行遇一怔,沒聽懂他的意思,難道他要自己的命?

靳燃也回過神來了,聞言立刻道:“什麼意思?”

男人聲音依舊輕飄飄地,“彆緊張,我不要他的命,我說的是裴行遇的智慧和對親情的責任,他一定會調查這個‘星官計劃’,我不是你們霍爾的人調查有諸多不便,空有消息掀不起什麼風浪,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達成。”

裴行遇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毀掉霍爾!

這人恐怕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了,關於自己關於靳燃,他需要一個人來將星際聯邦捅個底兒朝天,人選是自己和靳燃。

裴行遇站起身,“感謝您的解惑,‘星官計劃’我會一直調查下去,當年的提出者和參與者都應該對受害者有個交代,得到應有的懲罰,但顛覆霍爾的事,抱歉。”

說完,裴行遇對靳燃輕一點頭,“我們走。”

靳燃不做聲地跟上去,一道走過長長的甬道回到了門口,按照李三白說的方式敲了銅獸三下,很快便開了門。

李三白在外頭伸手:“兩位請。”

裴行遇朝他略一頷首致謝,出了賭莊心臟還是緊縮著沒有絲毫放鬆,側頭看了眼身側仍舊呆立像是沒醒過神兒的靳燃,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還好嗎?”

靳燃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扯進懷裡,將臉埋在他頸窩,拚命地汲取那股令他安神的石斛蘭。

裴行遇整個人一僵,雙手虛虛在半空中一會,卻沒推開靳燃而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將剛才在裡麵他跟自己說的那句話還給了他。

“彆怕,我在這兒。”

靳燃埋在他頸窩裡,聲音幾不可察地有些顫,無意義地叫他:“裴行遇。”

“嗯。”

“裴行遇。”

“我在。”

“裴行遇。”

裴行遇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答應他,告訴他自己在這裡,靳燃的呼吸抵在頸側的皮膚上,帶起一陣濕熱的麻癢。

“你彆不要我。”

裴行遇手指一頓,他聽過靳燃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表白,強硬的、發瘋的、溫柔的還有故作可憐撒嬌的,他都能堅硬如石地將他隔絕在外,但這個□□裸地示弱,他仿佛看見了那個年幼無助的靳燃。

他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麼殘缺,引頸鳴不平,卻要遭受彆人異樣的眼光,他那麼努力地證明自己,應該也是太害怕失去。

他隻有變強,才能把一切牢牢地抓在手裡。

裴行遇心尖刺痛,靳燃這幾個字就像是個燒紅了的鐵針,紮在他心臟最軟的地方,從那裡流出酸澀的液體,熏得他眼睛發霧。

裴行遇輕舒了口氣,抬起頭剛想說話一下子愣住了,拍拍靳燃的肩膀,“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方太白?”

靳燃最後在他頸窩裡深吸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一個抱著貓戴著貓貓頭麵具的男人,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身後跟了兩個同樣戴著貓貓頭麵具,一蹦一跳的小蘿莉。

“辨識度這麼高,不是他還能是誰。”

裴行遇跟著方太白的身影看了一會,直到他拐進了賭莊看不見了才轉頭回來,“他來這裡乾什麼?”

靳燃搖了下頭,忽然腦內靈光一閃,“方太白知道星際聯邦很多高層的秘密,就連上次你表麵出征剿匪背地裡是找‘銀河之星’的事兒,連我都不知道他卻知道,還有他說的‘天紀’號當年其實是借著出征清剿星際海盜的名義執行‘鴻鵠計劃’,他的情報來源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

裴行遇略一沉吟,“也有可能他們是一夥的,我們被他拽進星際空間就是一個局,表麵是被你威脅說出‘鴻鵠計劃’,其實這些消息恰恰是他想告訴我們的,利用我們。”

靳燃一想覺得有道理,“那你覺得他說的周槐茂是提出‘星官計劃’的人有幾分可信?”

“我不確定。”裴行遇略略想了下自己之前調查到的資料,如果說是周槐茂也不無可能,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也扳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