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赴死(1 / 2)

靳紹原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不行!”

他為裴行遇做的已經夠多了,上次臨時接手紫微垣,為了他跟聯邦對抗,甚至為了他連能有親生孩子的權利都放棄了。

“你對裴行遇仁至義儘了。”

靳燃不管那麼多,也懶得跟他解釋, 轉身便走。

“靳燃!”

靳燃倏地停住腳步, 靳紹原的聲音有點顫抖, 明晃晃的害怕讓他沒能果斷走出這道門。

“我已經失去了你媽媽,失去了你姐姐, 不能再失去你了。”靳紹原快步走出辦公桌到了靳燃麵前, “爸爸求你,彆去。”

這一去的結局是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靳燃從小就叛逆, 跟靳紹原針鋒相對, 挨了多少打都記不住反而越來越野性難馴,可這一刻卻突然發現靳紹原也隻是個普通的父親, 怕失去。

陌生的情緒像是乍暖還寒後的第一縷春風,拂開了父子倆之間冰封多年的隔閡。

靳紹原說:“我可以派兵幫裴行遇,裴煙我會拿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但是你不能去, 你是我唯一的支柱了。”

靳紹原從未這樣示過弱,靳燃雙膝一彎跪在了他麵前, “爸,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如果我能回來一定跟您負荊請罪, 但是我必須去。”

靳燃給他重重磕了一個頭,起身,給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是紫微垣的司令,我這一仗,上,為了紫微垣艦隊的將軍裴行遇,下,為了我先生裴行遇,兩個理由無論那一個,我必須跟他同生共死。”

靳燃放下手,舒了口氣咽下心裡的酸澀,伸手給靳紹原整理了一下勳章,說:“爸,之前裴行遇摘除腺體的時候我就說過,不管他有多強,是否需要我,我都想站在他的麵前為他抵擋風雨。”

靳燃說著笑了下,“其實你不知道,他走之前用離婚威脅我不許跟他一起去,騙我說需要我幫他承擔地上這些事兒,其實是他知道這一仗有去無回,他希望我活著。”

靳紹原說不出話,他知道這是裴行遇的性子,是他做得出來的,可這不代表自己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去赴死。

靳燃仰頭,隻看到辦公室的吊燈,又垂下頭來說:“您一紙婚書把他送到我麵前,他是我的責任,我必須保護他。”

靳紹原看他說完轉過身,背對著自己說:“您就當做我是個混賬吧。”

這一刻靳紹原才感覺到靳燃是真的長大了,他很清楚自己將要麵對什麼,可卻從容不迫條理清晰,靳紹原仰頭,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他抬手抹了一把,“他媽的,我就不相信我兒子能輸!臭小子,必須給老子贏聽見沒有!不然回來腿給你打斷!”

靳燃腳步又一停,輕笑了下,“靳紹原的兒子當然不是個孬種,我會贏給您看,讓您以我為榮,代替姐姐成為您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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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明宋思深徐尊配合我,把874、871號機甲引導到躍遷點來,我來時看見藍離散星。”裴行遇咽下嘴裡的血跡,腥甜的鐵鏽氣味把喉管都燙過一遍,聲音有些啞。

他猜測那種未知武器並沒有廣泛投入,發射記錄裡隻有874和871號兩個小型機甲,其他幾個重甲並沒有記錄,暫且當做未攜帶。

“會有六分鐘左右的真空期,孟如錢做好全局穩定等我回來。”

聽見藍離散星孟如錢第一個反對,“不行,這太冒險了!藍離散星的質量無法簡單監測,就算是到達了闕值也不一定能……”

裴行遇厲聲打斷:“照做!”

霍子明說了聲“是”立即調轉機甲朝孟如錢標注過的874號機甲打了一枚離子炮,緊跟著補了一個激光炮給871號,掩護裴行遇穿過星雲。

藍離散星又叫吸血鬼恒星,和一般的恒星演化理論不符,幾顆藍離散星就能極有可能改變一個星團的積分光譜特性,換言之,由藍離散星的核心塌陷吞噬其他橫星的氫燃料,連帶著吞噬機甲。

孟如錢攥緊手,這樣的仗他們也不是沒打過,戰場上沒有百分之百的勝利把握,每一次出征能回來都是白撿的一條命。

儘管如此,也還是想要活下來,再多看看自己守護的這個世界,哪怕多一秒也好。

宋思深和徐尊掩護著霍子明一路將874號機甲引導到裴行遇麵前,幾乎貼在機甲防禦網上時猛地調轉方向衝著機甲側翼打了一枚導彈。

“洛新陽,871號,導彈發射器,打。”

“左意,865號。”

裴行遇的指揮越來越簡潔,隨著穿過躍遷點的一瞬間消失不見,孟如錢一下子掐緊了手屏息看著機甲監控屏上的閃爍燈,在心裡禱告:彆出事彆出事彆出事。

裴行遇被靳燃潛移默化下也變得有些瘋,其實這樣的以自身為餌的打法在以前他是不會做的,但這一刻他無比信任靳燃。

“紫微垣的前司令竟然也會逃命嗎?嘖嘖。”

裴行遇本想將通訊器關了,直接送他去投胎,但下一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對方說:“方誌珩窮途末路了,霍爾天都要塌了你還這麼掙紮乾什麼呢,螻蟻再掙紮也隻有被碾碎的命運。”

這悲天憫人一般的句式,裴行遇回了一聲冷笑。

“你不是最敬畏生命的嗎?星際海盜難道就不是人嗎?還是說其實裴司令也隻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小人?這樣吧,你現在繳械投降,我們主子興許一高興賞你個聯邦元帥做做呢。”

裴行遇打開外部通訊器,說:“沒興趣。”

“元帥都沒興趣,隻想做個小小的司令?”

裴行遇懶得再搭理他,現在這種時候連套話都不需要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加上他剛才那些話足夠證明他的不是方誌珩派來調虎離山的人,他現在分身乏術,那就是韋迎寒一黨,或者是黃泉。

無論是誰,他們比自己更加沉不住氣,看似被動,但不一定是挨打,同時也掌握了主動權。

“反抗是沒有意義的,最後落得和周槐茂一樣的下場,就算不是,百年後誰還記得裴行遇為他們做過什麼,這些愚蠢的人類沒有判斷力,隻會記得那些人雲亦雲,並不會銘記你的好,曆史洪流衝刷完畢,你隻剩一個引發戰爭的惡名,然後遺臭萬年。”

裴行遇說:“劇本寫的挺好,可惜。”

“可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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